事實上,這滿腔的恨意白應玖無法克製,縱然努力再努力,也還是讓蕭澤看出了馬腳。
但這並不影響蕭澤對白應玖的看重,反而因為的不滿顯歉意。
被擄劫而來的人,若沒點恨意怎麽能行?
“可是手下的人沒個輕重傷及了姑娘?”
他的語氣帶著謙謙君子的溫和,白應玖還沒細想他這句話的深意,冷不防了蕭澤一禮。
“我在這裏替他們給姑娘道歉。”
蕭澤主走到白應玖麵前,對著深深作揖。這一刻,白應玖呆住了。
的的確確呆住了。
蕭澤是皇後所出,大周嫡子,當之無愧的大周太子。一路走來,可謂順風順水。
前世白應玖見到蕭澤時,他已作為儲君參政,權利、地位於一,比意氣風發更運籌帷幄。若說韓霄是長安第一公子,太子已是大周第一公子。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將來整個大周都是他的囊中之。
這樣的一個人,他需要卻對誰低頭?更妄談道歉一說。
若是前世有人告訴白應玖,某一天太子會對道歉,白應玖一定會以為對方是個瘋子。
可現在,可現在太子的的確確在對道歉。
他的份、他的地位、他的高傲似都不複存在。卑微的,似個趕考書生。
“你是誰?”
白應玖絕不相信眼前這個和個謙謙君子似的人會是太子,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印象裏有關太子的記憶慢慢淡去。
“在下姓王,單名一個肅字。”
眼前的人彬彬有禮,說話間又衝白應玖作了一揖,像個文弱書生,可又分明不是那樣。
白應玖沒有拆穿太子的份,穩定心神的絕不會認錯太子,因為他是害了韓霄一生的人!
無論是王肅,還是蕭澤,眼前的人都是的敵人!
“為什麽把我擄到這裏?”白應玖才不相信太子的溫和,他是表麵溫和,裏藏著的狠比誰都要毒。
“姑娘誤會了,許是手下人未曾聽清吩咐,我並非擄劫姑娘。”太子再三解釋,可見對此事頗為看重。白應玖卻不茍同,太子的手下向來訓練有素,若不是得太子吩咐,他們也不會行擄劫之實。
大概是表現的很懵懂,眼中的恨意藏於,太子並未察覺到不妥,又輕言解釋:
“聽聞姑娘醫無雙,我有一方子想請姑娘過目。”
“你擄我來是為看病?”
白應玖覺得可笑,太子邊什麽人沒有,還用得著擄一個小子來看病?
這謊言說的,真當是沒見過世麵的邊陲了。
“姑娘見笑。”太子頗為靦腆地別過臉去,白應玖甚至還在他臉上看到了些許紅暈。
前世,與太子接不多,僅有的幾次會麵也是在韓霄在的況下。卻不知,太子獨子時,會變這副模樣。
如此裝相,比起韓霄有過之無不及。
既然他願意戴著這副麵,白應玖自當配合。
“我的醫沒什麽了得,所學不過皮,公子莫不是聽了讒言?”
說什麽的醫無雙,可實際上也隻有軍中人才了解深刻。經過此事,白應玖更加認定韓霄邊有太子的眼線。隻是不知這個眼線是誰?
“姑娘可否一看?”
說了這麽多,太子直接拿出了張方子遞到白應玖麵前,態度謙和,恭敬十足。
人在屋簷下,無論太子說的有多麽誠懇,白應玖也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接過方子瞧了瞧。
“這是治療風寒的方子……”
不過其中卻有一味杏仁用量過度。
杏仁有鎮咳、平的作用,可量多卻會導致腹瀉,甚至中毒。
如此淺顯之,太子會不知道?
“敢問公子此藥方是為誰所開?”白應玖沒有直接指出方子的不妥之,卻不想太子卻指向自己。
“我。”
給太子用這種方子治病?
白應玖拿不準他是何意,想了想坦言道:
“此方乃是治療風寒的尋常方,若論不妥之便是杏仁一藥,劑量過重。”
白應玖實話實說,這方子並不稀奇,太子便是找個尋常大夫也能看出一二,犯不著為這等事說謊。
不想,話音剛落,太子忽然上前,滿臉寫著震驚。
“姑娘此言當真?”
他活像被蒙騙了多時,整張臉由吃驚到憤怒,到最後的傷悲。
白應玖不知太子想法,實事求是點了點頭。
“當真。”
反正這方子如此淺顯,讓誰來看都是一樣的結果。
可看太子的樣子,似乎真的不知實,這就有意思了。
太子悲傷過後,先是看了白應玖一眼,而後深歎了口氣。搖搖晃晃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看起來被傷得不輕。
“實不相瞞,此方乃家中長輩為我所開,可一個小小的傷寒卻磨了我幾個月不得好轉,這才想到了方子問題。”
太子悲痛加,無外呼他對家中長輩有多麽敬重,而那長輩卻為了區區錢財對他暗下殺手。神不知鬼不覺讓他病加重,久治不愈下就離英年早逝不遠了。
而太子此番前來便是為了尋訪名醫治病解毒,恰好聽到有軍爺議論白應玖醫了得,這才百般輾轉見到了。
言語間帶著大病纏的蒼白,時不時的幾聲咳嗽,加強言語的真實。
從太子說起家中長輩為他診治,他所說的話白應玖便一個字也不信了。
太子將當尋常子哄騙,故事編的和真的一樣。
這原本該是萬無一失,嫉惡如仇的聽到此事就該義憤填膺。
可誰讓認識太子呢?
皇室之中,能夠擔得起太子一聲長輩的人屈指可數,就更別提醫高明者。那些個貴胄的醫連醫都比不得,如何為太子治病?
事到如今,終於明白了太子的計謀。
以弱者之,擔一份幫助。或許在接下來的相中,會迷上太子的那份溫照料,作出他想要的回應。
此計看似平平,收效卻很不錯。
若真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定會依照太子所想一步步陷全套。
思及至此,白應玖已驚出一冷汗。
幸得前世的磨練,讓麵不改,恰到好的驚疑拿在手,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如太子所想一般出氣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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