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和離不過兩日，娘又給安排了新的親事。那門親事我看過了，男方家的確是城裏大戶，開了家酒坊，有個老姑曾經在戰王府做事，如今被放回了家。”

白迎秋心懷忐忑，麵帶愁容。

崔氏的做法大大顛覆的認知，別人不知道白迎春為什麽非要和張安和離，卻是知道的。

說起來，此事還與白迎夏有關。

崔氏收了張瘸子的聘禮，定要嫁一個兒過去。那時候白迎春雖和張安相看過，但並不滿意，與此同時還和另一戶人家的兒郎也相看著。

偏偏此時張安給了足數的彩禮，與其說是白迎春看上了張安，倒不如說是崔氏看上了他備下的彩禮。

可事實上，白迎春看不上張安，婚後越發後悔。尤其看到白迎夏嫁給張天後的日子過得不差，這才有了定要和離的一幕。

恰好張安被九皇子的護衛廢了子，崔氏見從這個婿這裏再得不到好，越發縱容白迎春，鬧出了之後種種事。

“這不好的？”白應玖不以為意，崔氏這回給白迎春找了個不錯的婆家，男方的年歲也合適，又是大戶，應該不會再有什麽問題。

“哪是這麽回事。”白迎秋提起來背後就湧上一層寒意，“人家老姑沒有生育，早年間把侄子過繼了去，說是以後老了要給老姑送終。我聽說，人家會看上大姐便是因為這個老姑的緣故。”

白迎秋見的滿目驚慌，這副模樣讓白應玖也小心了起來。

“什麽意思？”單從白迎秋的話中聽不出來哪裏有病，可的表現卻又不是這麽一回事。

白迎秋遲疑著，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又看確定黎晴不在跟前，鬼鬼索索道：

“聽聞那個老姑曾和老戰王有過幾夜分。不過後來被厭棄了，就沒收到房。”換句話說，那位姑是老戰王的人。

而今老戰王已經去世，曾經的戰王府也變了將軍府，老姑因不是老王爺的妾室被放回了家中。本該是無依無靠寄人籬下的人，可如今卻了家族的掌舵人，白迎秋總覺得很不對勁。又聽聞人家能看上白迎春便是因為這位老姑的緣故，心裏那種不對勁就更強烈的。

有一種很強烈的預，白迎春這回依舊會所托非人。

聽完白迎秋的預，就連白應玖也覺察出事有蹊蹺。若隻是和戰王府有聯係不足為奇，可問題是一個老嫗何德何能能夠左右家中子弟的婚事？哪怕是過繼到名下的人呢，娶了別人也就罷了，為何要娶白迎春？

以白迎春的名聲，白應玖並不覺得有被看中的資本。

“三姐，這次疫過去之後，我想盡早離開南都城。”白迎秋說了這麽多，關鍵還是在為自己謀劃。

的不安越發強烈，一旦白迎春的日子過的再不好，無法滿足崔氏的胃口，崔氏會把主意打到上。

雖然寵，可這份寵是在不侵害崔氏利益的基礎上。誰都是崔氏手中的一顆棋子，誰都會被崔氏所舍棄。

無論是張安還是張天，哪怕是白迎春現在所找的這戶人家，這都不是白迎秋期的樣子。

不要為了崔氏的胃口早早嫁人，不要所托非人，更不想為崔氏的棋子。

“離開？”白應玖默默瞥了眼白迎秋抓著胳膊的手，曾幾何時，這雙手親自斷送了們的姐妹分，將推無邊的深淵。而今，這雙手又試圖將拉回，說什麽姐妹深、不負始終。嗬，這世間若有後悔藥，最後悔的便是幫過白迎秋。

“若有合適的機會，我會讓你離開。”

白應玖不聲撇開白迎秋的雙手，轉過為自己到了杯清茶。

隻不過，的“離開”與白迎秋的“離開”是不是一回事就說不準了。

白迎秋顯然沒有這方麵的顧慮，不斷說著謝的話，對待白應玖一千一萬個認同。

如果前世，也是這般，該有多好？

白應玖冷眼旁觀著白迎秋的激，一顆心冷如石，早已激不起毫波瀾。

白迎秋離開後，白應玖從袋中拿出那隻玉手鐲。玉鐲從白迎秋那裏拿回後，便始終隨攜帶。著上麵細的花邊雕飾，白應玖的心慢慢回歸平靜。

也不知道那位真正的沐家現在何，沒了玉鐲的加持，該如何認祖歸宗？又何以知曉自己的世？

翠綠的玉鐲晶瑩剔，好像一顆純潔無瑕的心不染塵埃。假如真正的沐家也如前世的白迎秋一般，又當何去何從？

沒道理出了狼窩，又虎。而這虎，還是自找的！

白應玖心中有一刻多了摧毀它的想法。隻要玉鐲不複存在，那便再不會出現什麽變故。

沐家好也罷，壞也罷，隻要不被沐家認可，便掀不起風浪，便招惹不到禍端。

冰涼的直心扉，也讓白應玖的心恢複清明，看了眼通青翠的玉鐲，默默將之收了起來。

說到底都是人心詭譎，與玉鐲有什麽關係呢？

到了長安城，若是沐家人心思清澈，把玉鐲還回去也未嚐不可。不過依照前世的經驗來看，沐家人恨恨到無以複加，又怎麽會接的饋贈？

“姑娘，主子請您過去。”黎晴站在門外，打斷了白應玖的幾方設想。

如今的一襲襦打扮，早已離了夜行模樣，忽略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龐，有了幾分姿。

白應玖冷冷瞥了一眼，若說冰冷，比黎晴更甚。

“主子？”的聲音不複往常溫和，如刀鋒般夾雜著寒意。

“誰是你的主子？”

本是溫和之人，突如其來的冰涼更讓人驚訝。

“姑娘？”黎晴似是懷疑眼前的白應玖換了副芯子，連眉宇間的不悅都不再遮掩。

白應玖不急不慢，“我知道，韓將軍派你來保護我是大材小用，以你的手不至於隻做一個丫鬟。更何況，還給你換了個主子。”

黎晴不知道的主子是誰，白應玖便提醒。韓霄派黎晴前來暗地裏實為保護，可表麵上卻了白應玖的丫鬟。

也就是，從表麵而論，白應玖就是黎晴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