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養蓄銳，正等著收拾這個氣霸道的人，豈會讓躲？

林盈袖張的抱著自己的被子，生怕男人嗬，“昨兒你家嬸子送來兩個妾，太太怕事兒多安排我這裏。我不得給你好好安頓著？鬧到了大半夜，好容易三更天才睡下，你又鬧我。”

裴垣一聽，便不手了，讓林盈袖睡過去些，扯了被子蓋在自己的上，並枕躺下，“昨兒我也沒睡好，雖睡在別人那裏，心卻在你這裏。”

林盈袖不理會，翻用背對著男人。

才閉上眼睛，突然想到了什麽，翻坐起來，“你今兒不去衙門麽？青天白日在這裏，仔細別人笑話。”

男人手摟著人的腰肢，湊到耳邊，“你莫不是睡糊塗了，昨兒不是和你說來著，今晚去抓一幫販賣私鹽的賊匪，我親自坐鎮，晚些過去也是可以。”

林盈袖有些恍惚，想了一下，“哦”了一聲，躺下繼續睡覺。

到天魚白，兩人才起，如曼姐妹倒沒過來，那碧荷趁著采蘋出去打洗臉水的功夫，先端了香茶進去，不伺候林盈袖，反倒開林盈袖要替裴垣穿服。

林盈袖知道裴垣的脾氣，見這樣，拉下臉來，嗬斥道：“誰許你進來的，還不快給我滾出去！越大越沒規矩了。”

碧荷有些不忿，當著裴垣的麵就頂撞裴垣，“我知道小對二爺上心，隻何必搶丫鬟的差事，即便二爺看上我，我也不能越過小去，何苦來呢？”

說著想繼續給裴垣穿服，誰知道一扭頭卻見裴垣的服都穿好了，正要湊過去，就見裴垣對門外的采蘋道：“我看你是個穩重的，怎麽一個丫頭都調教不好？回頭該讓你太太換個穩妥的人來。”

采蘋嚇得麵如土，立刻進去將碧荷拉到外頭，讓嬤嬤帶到門口去跪著。

林盈袖替裴垣梳頭，似開玩笑一般道：“府裏頭穩重的丫鬟就那麽幾個，三四個是太太邊的，還有幾個是小爺和姑娘的孩子，剩下有兩位在你屋裏，你讓我用哪個？這丫頭雖然不如那幾個，也還算好的。上回你嫌棄笨手笨腳，嚇得這丫頭病了一場，何苦還來嚇唬？”

裴垣不答話，等用過早飯便帶了隨從往衙門裏頭去。

林盈袖自去上房，見周氏容煥發，頭上戴了新發簪，見林盈袖來也格外親熱，想必是心好。

也是，因病著，裴垣已經久不在屋裏過夜，幾年了難得來一回，自然是高興的。

“昨兒聽二爺說故事，衙門裏抓了個婦人，上帶了好些川烏頭，還有一些傷天害理的藥。那婦人在衙門裏什麽都招認了，好些人家的夫人娘子大小老婆的私都沒抖了出來。”

突然“砰！”地一聲，趙姨娘手裏的茶沒端好，打翻了。

丫鬟們替收拾，周氏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細問林盈袖，“我記得你當時中的毒就是川烏頭，那東西來自蜀中，咱們這裏不容易找到，莫不是一個人？”

林盈袖稱是，繼續道：“不但這個，還有不事兒，什麽墮胎藥，那婆子也是厲害，收了誰家多銀子都記得清清楚楚，現在衙門正在查呢！已經有兩個宦人家，劉守備家打死一個姨娘，三個通房，張知府家把小爺送了人，聽說都是為宅的事兒。”

周氏冷哼一聲，看著趙姨娘臉慘白，神慌，心裏暗暗稱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咱們這樣的大家族裏，最忌諱這些事，不被查到還好，一旦查到，周姨娘就是個例子。二爺顧及麵，也要顧及子嗣和家族名聲。”

王姨娘樂得奉承，“那可不是，我姨母當年人排，那姨娘當年是何等的得寵，險些就代替姨母了裴家的主母，老天也是有眼睛的。”

說著刻意瞄了林盈袖一眼，又了自己的頭發，“姐姐，你屋裏新來的兩個丫頭怎麽樣，聽說二爺一大早過去看們，這一看就是半日，我都忘了恭喜姐姐了。”

林盈袖端著茶盞，擋著自己的臉。

怪不得覺得屋裏一子酸氣，原來以為用那兩個丫鬟邀寵。

趙姨娘了自己鬢角的海棠花，海棠才摘的，花瓣紅如趙姨娘瓣的胭脂，著周氏道：“昨兒逛花園，花開的正好，今兒天氣也好，太太怎麽不去逛逛？奴婢路過花園本來想摘些花兒送給太太和大姑娘，又怕您不喜歡。”

周氏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輕輕按了按自己的太，“林家的，你屋裏的事我不過問，不過家裏規矩，外頭送來的，服侍了二爺該用息子湯才是，別了規矩。”

這條規矩無論哪家都沒有的，隻是一些沒名沒分的通房丫頭不討主母喜歡，服侍了之後會賜下息子湯。

周氏子最好，即便再不喜歡趙姨娘，趙姨娘送去服侍的丫鬟也沒賞過藥，可見是真不喜歡這兩個丫鬟了。

“是，妾省得，請太太放心。”

蓉姨娘還繼續問那婆子的話題，畢竟牽扯到整個柳州的場眷，這麽大的事兒，相信整個柳州都傳遍了，別的熱鬧不看，扯自己家裏的事做什麽？

林盈袖抿笑，娓娓道來：“最大的醜聞還是姚員外家，姚員外原配嫡妻去世半年，員外便娶了新太太，這位新太太年方十六，而員外就年過半百。老夫妻本來也沒什麽，巧的是親一年便生下一個兒子。姚員外已經有三個兒子，但誰又嫌棄嫡子多呢？隻可惜啊！這是嫡孫，不是嫡子。這新太太想有個兒子站穩腳跟，便委托這婆子幫忙，誰知道這婆子也不幹好事，竟然讓繼子和繼母攪和在一起。在哪個廟裏私會，說得一清二楚，姚員外當場氣死過去，家去要打死那個孩子，又想著孫輩隻幾個孩，好比吃了蒼蠅，活的死的都惡心。”

眾人笑了起來，隻周氏說眾人，“我們周家一向不許眷和外頭牙婆僧道婆來往，就是忌憚這些事，早年京裏有個大事更嚇人，牽扯了好些人家。那繼母如果不是心不正，如何丟這樣的醜？即便沒有孩子，員外百年之後家裏的孩子還能虧待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