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是朱衙頭的兒被那婆子哄著騙著與西山居的一個和尚茍且，府去時兩人正顛龍倒，那衙頭差點沒氣死過去。還有劉家嫉妒長房嫂子懷孕下藥的，這樣的事數都數不過來，咱們二爺今兒都躲宅裏，外頭有人請也不理，難不有咱們家什麽事兒？”

周氏吹了吹茶，嚐了一口仍然嫌燙便放下了，“咱們家就這麽幾個人，外頭請二爺為什麽事兒，大家若是疑心大可問問二爺，又或者是問門房傳話的小廝們。”

大家又說了會閑話，各自回去，回自己院子還沒進門就聽見砸東西聲，采蘋趕先林盈袖一步進去，就見正房門敞開著，一個青玉花瓶碎片滿地，隻如曼一個丫鬟在旁邊。

采蘋沒說什麽，讓立刻把花瓶碎片收拾了趕出去。

自己出去迎林盈袖回來，悄悄說道：“是丫頭收拾屋子不小心打翻的，我讓收拾了出來，仔細腳下。”

迎頭見如曼從屋裏出來，眼圈泛紅，手上空空，不像是打掃屋子。

林盈袖吩咐站住，先進去看了，見還沒開敗的花和碎瓷片撒了一地，便有些不悅，“收拾屋子也該小心些，手腳的打了東西，幸虧是不值錢的，要不然賣了你也不夠的。”

如曼委屈地低頭，也不分辨，默默地落淚，那模樣如梨花帶雨一般。

林盈袖越看越氣，說了幾句，本想讓出去跪著，哭這樣隻怕別人看了還當待丫鬟。

讓出去，碧青把碎片收拾了，才坐下，如蘭進來跪下請罪，說妹妹是不當心，並非是有意，且以後在不敢隨意進林盈袖的屋子。

這個丫頭倒是個能屈能的主兒，林盈袖讓把雙手舉起來，雙手十指蔥蔥，哪裏是做丫鬟的人。不拍了自己的腦門，周氏可真會給出難題。

這兩個丫鬟連打掃都做不來，也是等著人服侍的主兒。

“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今兒我問過二爺，二爺事兒多也沒工夫見你們，你們安分守己就好。”打發走這個丫鬟，林盈袖有些煩躁，才出去一會兒就到屋裏翻箱倒櫃的，這日子這麽提心吊膽過的有什麽意思？

午飯廚房那邊送來，按照裴家的規矩，妾室們午飯隻四個菜，兩個湯，但如曼姐妹的分例和另外兩個丫鬟一起，三菜一湯，隻一個葷菜。

如蘭還好，這如曼一看這樣不滴淚，像是了多大的委屈似得。

合家都知道這對姐妹是給裴垣做妾的，見這如曼這樣，翻了個白眼，端著飯碗走跟前時故意撞了一下，挑釁地道：“這丫鬟的菜就這樣，如曼妹妹想吃好的怎麽沒在你們五房多努力些，五老太爺雖然年紀大些，好歹吃的用的上不會虧待不是？”

如曼聰慧，一聽這話立刻變了臉。

如蘭扯了扯如曼的袖子，和和氣氣地道：“姐姐真會說笑，咱們做丫鬟的哪裏敢想那麽多，我妹妹隻是不慣水土，並非是嫌棄，姐姐不要見怪。”

碧荷冷哼一聲，沒說話，坐下吃飯。

裴垣不在，一般都是紅袖和采蘋陪著一同用飯，周氏偶爾也會賞賜一兩個菜，三個人吃也嫌多。

用過飯，林盈袖使喚碧青送東西去林家，新給林曉峰做的裳，還有給張老娘還有林氏妯娌的東西。林曉峰的服都是親手做的，林曉峰第一次下場，有了姐姐的安，應該不至太過膽怯。

晚上又下起了雨，春雨細綿，整個花園也變得有些朦朧，仿佛是罩了一層紗，又像是織手中的線。

林盈袖在廊下拿骨頭逗著，左右撲著骨頭，子又笨，沒搶著骨頭反摔了好幾次。逗得林盈袖笑彎了腰，將喂給，了它的腦袋。

這小豹子來的時候隻貓兒那麽大，現在已經很壯，兩個丫鬟都拉不，連裴垣養的大狗見了都夾著尾蹲牆角。

這豹子和建章曦月最親，前幾天趙姨娘靠近，被豹子一聲吼嚇得病了好些天。

對林盈袖雖不算信任，不過比對外人好些。周氏還打趣說孩子有這隻豹子保護，連這個親娘看孩子都要小心。

憨態可掬，陪著一旁的丫鬟們也逗得前仰後合。

不隻是哪個說了一句，“這樣大的雨，也不知二爺忙的怎樣，什麽時候回來？”

林盈袖沒接話，看著遠，心裏默默地祈禱著今晚別出事才好。

這幾年私鹽活躍，裴垣又不會武功，邊保護的人雖多，難保敵人不會趁虛而。這些販鹽的不乏也有亡命之徒，林盈袖曾問過，裴垣文職大可不必擔任這樣的職務。

裴垣的意思林盈袖也清楚，男兒誌在四方，他從小苦讀，為的是有朝一日揚眉吐氣，不必看人臉過活。

外人覺得是有誌氣，有本事，可在林盈袖眼裏，隻有心疼。

他明明不需要這麽拚命，也可以安富貴，哪怕什麽都不做，也是食無憂。

還沒夜，想必人還沒有出發，林盈袖回屋裏找了傘和鬥篷，著人給裴垣送去，又囑咐送東西的隨從提醒裴垣小心些。

送東西的人去了半日回來取笑道：“太太也著人送了去，不知道幾位姨送沒送，真要送了不知二爺用誰的才好。”

林盈袖罵了一句貧，自回屋裏歇息不提。

這一夜不知道多難熬，林盈袖屋裏燈熄了點，點了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不得片刻安寧。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誰了聲“不好！”翻起來，披上服推開窗戶，就見上房燈火通明，心裏道不好，立刻換了服，也不顧頭發散著便往上房裏去。

丫鬟們來回奔波著，麵上都帶了焦急之，林盈袖上前就見從屋裏端出來的盆裏全是，嚇了一大跳，攥著丫鬟的手，連聲問。

丫鬟答道：“二爺抓匪中了箭，才抬回來，大夫正在救治。”

林盈袖隻覺腦子裏一片哄哄的，不是丫鬟扶住，險些站不住。

采蘋趕架著林盈袖往裏屋去，裴垣麵蒼白的可怕，肩膀上不住地往外冒，四個人按住裴垣的四肢，一個大夫用刀正在挖箭，箭上帶著倒刺不敢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