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袖聽著心髒一陣猛跳，想起來了，就在今年夏開始到明年年底，朝廷抓了數萬讀書人，鬧最兇時還有連坐，前後十幾萬人死於非命。

當時為了不被牽連，唐家的學堂關門，連帶著唐墨行都把頭巾摘了下來。

文字獄之後，又有西邊岐王造反，一連八九年也不得安生，許多人賣兒賣，唐家也險些死，差點沒把的大兒給賣到窯子裏去。

“殿下，奴婢有個低微的見識。”林盈袖也不顧得規矩不規矩，跪在屏風後頭。

周氏立刻喝住，讓人將林盈袖拉下去。

三皇子擺手，“無妨，既然有主意，無論是否可用，都該聽一聽。”

林盈袖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當年文字獄也是岐王弄的謀，無非是讓當今失了人心好見機起事。

的主意也是曾經唐秀才的願，讓所有人都有讀書的機會。

這些秀才無非是科舉不，又或者是了不得重用，無所事事這才滿府牢。

三皇子聽了，覺著有些新鮮，“你說的不錯，雖三年一選，能被朝廷選中用的隻是數，依你說該如何？”

林盈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在鄉下一個教書先生每年也就是一二十兩銀子一年，若是每鄉每縣都有私塾，這些秀才為朝廷錄選為地方先生，給予品級，按照教授的學生就排等級。如此這些落榜的學子也有了生活著落。

“這個主意是好，隻這麽多私塾需花費多銀子？”

林盈袖也沒算過這個賬目，私塾可以請當地鄉紳出銀子，提供書籍等等，可以用那位鄉紳的名字命明私塾。

學生隻在朝廷辦的學堂裏免讀三年或者五年，願意再讀書的需自己出資，每年隻需半擔糧食。這筆銀子可以作為補先生的薪資，如此朝廷又可省上一大筆銀子。

裴垣讚許地點點頭，要不是有三皇子在，他真想親自去扶林盈袖起來。

三皇子連連點頭，聽完後扭頭對裴垣道：“此事本王提起不妥，還需裴兄擬製一套完整的方案出來。”又問林盈袖，“你什麽名字？”

林盈袖愣住了，的份實在不便多說。

“這是下小妾，名諱實在不便提起，還皇子殿下見諒。”裴垣代答道。

三皇子沒再多問，隻吩咐林盈袖起來。

夜裏，裴垣順理章地到林盈袖屋裏歇著，準備將林盈袖提出的主意擬定好呈報朝廷，包括每年花費等等都必須要完整。

此事也拖延不得，朝中已經有不人提出鎮這些學子，若遲了隻怕白費了一番心思。

“今兒你怎麽這樣大膽，不怕得罪皇子麽？”

林盈袖有些害，“我知道，別人肯定以為我是嘩眾取寵。我卻有我的意思，萬一這個說法惹的上頭不喜，我不過是個妾，也帶累不到二爺和侯府頭上去，朝廷也不見得會跟我一個小子一般見識。”

裴垣歡喜地抱著林盈袖親了一口，他自然是明白林盈袖的心思，隻是歡喜能想得如此周到。

這個全國辦學堂的事利國利民，而且還能解決朝廷眼下的困境。

“你這個小腦袋怎麽想到的？滿朝文武數百乃至上千人，都沒有人想到這麽好的主意，你可知道一路上我和三皇子二人滿腦子都想著這事兒，腦袋都快炸了。”

“二爺不怪我擅自做主麽？”從前唐墨行在學堂裏和同窗高談闊論，林盈袖隻是說了自己的見解，那唐墨行當時沒說什麽，回家後險些沒和打起來。

裴垣笑罵了一句傻瓜，“你是為我朝做了一件大好事，我不謝你，如何能怪你？”

人靠在男人的懷抱裏，笑道：“若是我把這個主意告訴你，由你和三皇子說豈不更好？”其實是經過深思慮才做的決定，由裴垣去說差別可就打多了。如果三皇子不認可，最多不過是挨一頓板子，裴垣去說的意義又不同了，事關文字獄，那可是滅頂之災。

即便奏折是裴垣呈上去，三皇子也是知，並且讓遞折子，出事也要單一部分的責任。三皇子為人最是穩重，必定也是知道可行的。

“一旦鬧文字獄，全國上下人心惶惶的，誰也不得安生。我不過是微末見識罷了，我想就算說錯了不過是逗爺們一笑，萬一蒙對了，多人免了滅頂之災。”

裴垣把玩著人的手，沒有說話。

此事也就是昨晚提起，也沒有說鬧的多兇，裴家一向不許下人討論外頭的事兒，林盈袖一個宅婦人如何知道朝廷準備興起文字獄？

林盈袖和尋常十三四歲的子不同，做事老道，就拿辦學堂的事兒來說。這些學子們寒窗苦讀，為的是博取功名，報效朝廷。

學堂的先生有職，立一個署，對於這些落榜的讀書人來說，這又是另外一條出路。學裏先生最人戴，又有職在，不比在別的職位差多。

一個普通家庭二十兩銀子已經夠用一年了，如此又有多家庭免於荒？私塾和書本都是鄉紳提供，甚至部分地方鄉紳願意提供先生薪資，給予其功勳。

“這麽一來，朝廷的職位是否太多了些？”

林盈袖點點頭，早想到了這個問題，學裏的先生們有職。但沒有任何實權，隻見地方不跪，唯一特權是他們科舉時可向朝廷支取銀兩，一路地方護送等等。

薪資比朝廷地方還低，但待遇並不差，且還人尊敬，比起在外頭遊手好閑，豈不強太多？

“這倒是不錯，不過這些人的薪資不必朝廷開支，由地方發放豈不更好？”

林盈袖神略有些玩味，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二爺也別問我，好歹事兒了人家都知道是你出的主意，您好歹也費些神。”

男人掬起人的一縷長發，放到鼻端輕嗅，並不是那種頭油的味道，而是一種淡淡的清香，不由笑道：“我瞧著你越發合我心意了，就連三皇子都說，紅容易，知己難求，可見我是天下最後福氣的。”說著，眼神也變得幽暗起來，“我們安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