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把五老太太的侄兒配小廝，還不惹人家閑話，說周氏嫉妒，說裴垣不敬長輩。

這要傳出去還得了？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那五老太太的親兒又是王府側妃，這要是鬧大了搞不好丟都是有的。

前朝一史的夫人對同族寒門長輩不敬，被人告上朝廷，丟了不說，連累全族的侄輩都不好說親，這一大家子在京城裏也待不住，後來搬到什麽地方去就不知道了。

所以哪怕周氏和裴垣再不喜歡這對丫頭，也都容忍了下來。

“太太，我聽說朝廷選秀，宦人家也可以推薦人去，這二位姑娘花容月貌，不若問問們願意不願意？倘或願意去選秀，對們來說豈不是比在咱們家更好出頭？”

周氏一拍腦袋，“我怎麽沒想到！”

林盈袖笑著奉承了兩句，今兒從下午忙得半晌休息的功夫都沒有，差不多了便下去休息。

不單，就是采蘋和紅袖兩個丫頭也一直在想到底誰拿走的那塊布，這種布外頭比較常見，許多中等人家的娘子都穿著這樣的料子做的裳。

裴家采買回來的沒這樣的料子，周氏用的都是貢緞，家中姨娘姬妾都是上等的料子，下人用的料子也用不上這麽好的。

隻林盈袖這裏有，這兩個丫頭倒是做了裳，隻怎麽也想不起來還給過誰。

這樣的好料子對丫鬟來說，應該不舍得送人才對。

“會不是如曼那兩個丫頭，還有碧荷，這三個打發出去的說不定就是外賊。”

這三個丫頭林盈袖也懷疑過，有時候做針線活兒的時候有什麽事兒也不能將東西拿自己房裏鎖著，一時間別人剪一塊下來也不是沒可能。

但也不太可能，要突然了這麽一大塊，兩人該有所察覺才是。

“想想有沒有送人的？又或者是哪個小丫頭找你們要塊做手帕的？”

兩個丫鬟想了許久，才想起來外書房伺候的丫鬟，一個小紅。都好長一段時間的事兒，過來給林盈袖送東西，看見那塊料子好，求了采蘋。

因這丫鬟是書房裏的，所以采蘋給了一大塊。

“這麽說來這塊布倒是有影了，這樣你過去來，什麽也不許說。”

采蘋答應出門了個婆子去傳話，自回來打水給林盈袖洗臉。

林盈袖最是怕熱和蚊子，這屋子窗戶之前是細紗的窗簾，現在也換了竹簾，氣好也不太熱，隻蚊蟲不免多了些。

洗了臉，三個小丫鬟打了井水來，將床上的涼席一遍，家中姬妾的冰是有限的，加上周氏說用冰不好，所以放了井水在屋裏解暑氣。

夜裏綠豆湯也沒有，都供在午飯後，夜裏隻外頭小廝們才有解暑氣的湯或者粥。

喝了半碗水，打著扇，門外聽見有腳步聲，采蘋拿了兩塊手帕來，那小紅進來請安，問道：“小喚我什麽事兒？”

林盈袖假意笑道：“也沒什麽，聽說你會做手帕？”

“是，不過是淺功夫，小您可是要做手帕？”

林盈袖招招手讓采蘋將準備好的手帕拿來賞給小紅，那采蘋出來假意道：“怎麽是你？上回我給你的料子都能做兩塊手帕，怎麽還好意思收我們小的東西。”

小紅接過手帕，笑嘻嘻地央告道：“好姐姐，快別提了上回的料子小蓉姨說看著稀罕，拿兩塊舊手帕換了，您賞了妹妹我，改天我幫姐姐帶手帕汗巾子。”

采蘋這才給了，自覺出去不提。

“這兩塊手帕也不是白給你，我這兩塊是五嫂子外頭買來的，我嫌棄花樣子不好。我拿兩塊料子，你照著做，新做出來的你給我，這兩塊你拿著自己用，都是新的。”

小紅見這兩塊手帕做工巧，帕子上還墜著一塊玉佩，歡喜地答應。

林盈袖隨便選了兩塊緞子，給小紅時刻意又問了一句，“那塊料子真是你們蓉姨拿走的？真看上我這裏又不是沒有，怎麽沒找我要？”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小紅抓了抓頭發，“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那天二爺使我給您送東西，回去的時候蓉姨看到這塊布說好看。要做荷包，我想也不是什麽頂好的料子，便給了姨，平日裏姨我做手帕什麽的，都給得不，也沒好意思不給。”

“我今兒托你做手帕的事兒可別讓人知道，不然五嫂子該生我氣，做得好了我賞你。”

小紅歡歡喜喜地拿了東西下去。

林盈袖變了臉，蓉姨娘是周氏的丫鬟，後來做了裴垣屋裏人，從來不拈酸吃醋。從來都是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該多問的從不多問，不該說的也從不多。

曾經還是心的姐妹，想起王紅那副模樣，林盈袖不由得心寒。

王紅犯了錯，求最多的是蓉姨娘，去送吃食服最多的也是蓉姨娘，連家中幾個通房都懷疑過，唯獨沒有懷疑過蓉姨娘。

當夜怎麽也睡不著，三更天的功夫起來，打了燈籠到關押李婆子的柴房去。

李婆子睡得正香，林盈袖一腳人提醒。

林盈袖居高臨下的盯著李婆子看，那李婆子被看的心裏發，在角落裏。

“你之前招認的事兒且不說，先說說你跟蓉姨娘害王姨娘和我的事兒，若是不說這罪你自己擔著，我這就人送去你衙門裏頭問罪，正好還有兩三個月秋，問斬的時間也近。”

那婆子嚇得“哎呀”了一聲，慌得跪下，不住地給林盈袖磕頭，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都是蓉姨讓我幹的，我隻是聽從主子行事，我沒想害”

林盈袖氣的渾發抖，深吸了一口氣，才對李婆子道：“好的很！你趁早了說，我念著你服侍王姨娘一場，在二爺和太太跟前求個，留你一條命，另外蓉姨娘給你的銀子，我給你留一半。”

“是，事是這樣的，我們姨犯了錯關起來，蓉姨娘過來看了我們姨，出來之後說要調我去倒夜香。我一把年紀了，便和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