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垣將碗遞給後的香汾，沒理會周氏，目落在大姑娘上，招手過來，問，“飯是自己吃的，還是別人喂的？”

裴曦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父親笑話兒，早就自己吃飯了。我今兒吃了半碗呢！父親，你什麽時候帶我和阿娘出去玩啊！”

裴垣看著曦月雕玉琢，十分可，看著也歡喜，了語氣哄道：“好孩子，爹爹最近忙，等你阿娘病好了咱們一起去。”

旁邊在娘抱著的二姑娘張開雙手，聲氣地求裴垣抱，裴垣臉淡淡的，讓人將二姑娘抱到趙姨娘邊去。

周氏見狀，臉上出了一個慈母的笑容，娘把二姑娘抱到跟前來，逗問：“小人兒，你今早吃了多？”

二姑娘如今還不到一歲，不會說話，看周氏發髻上的絨花好看，手要抓，咿咿呀呀地著。

趙姨娘趕說道：“好姑娘，那是太太的東西，可不隨便要！”

一朵絨花周氏還不放在眼裏，直，我接從頭上拔了下來逗二姑娘玩，那孩子拿著絨花便也不鬧了。

“將二姑娘抱下去，小孩子子弱，別過了病氣。”說著，周氏歎息一聲，“咱們家到底冷清了些，家裏隻三個孩子，我子不好便罷了，你們幾個，尤其是林家的，你來家也好幾年了，怎麽半點靜都沒有，是不是找個大夫看看才是？”

林盈袖低著頭隻夾菜不說話，最開始他們之間沒什麽，後來因自己年紀小便沒有生育的打算，便避著，今年才開始停了藥，的子沒問題，這樣的事也急不得。

隻是裴垣那裏，也不知道他介意不介意。

用過飯，一幹妻妾送裴垣到二門口，裴垣才出門，周氏突然倒了下去。一群人趕將人扶起，抬到上房，請家中大夫診脈。

大夫沒說什麽，先紮了針，讓人醒來，還拿素日吃的丸藥用黃酒送下去。

誰知道才吞下去，周氏立刻吐了出來，還混了好些。

林盈袖和趙姨娘等人在外裏看著丫鬟捧著痰盒出來，裏麵好些，看著讓人心驚。

三人也不敢擅自做主，大姑娘和小爺還是孩子，這樣的事他們年也做不得主，再說嚇著孩子們們也擔待不起。

“要不然去請七老太太過來？”

三人都知道周氏厭惡七老太太，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便一起到客房外請七老太太過來坐鎮。

七老太太還拿喬，說一個客人不便管主家的閑事。

三人再三說，這才勉強答應，來的路上對三妾道：“你們家的事我是不太願意多的，看在親侄兒的麵上，不得要分擔些。”

三人一聲兒也不言語，帶著老太太到周氏的屋裏，七老太太隻在廳上坐著，人細細問明了大夫周氏的病，然後讓妾室們流在跟前伺候。

周氏一向久病，也不怎麽在意，隻著人好生照看著。

林盈袖答應晚上值夜，白天要出去忙外頭莊子上的事兒，周氏病這樣，便著人知會了管家的趙姨娘一聲。趙姨娘自然不敢攔著林盈袖，隻吩咐二門落鎖之前務必要回來才好。

外頭裴五出去打聽了莊子上的事兒，先去客棧見了佃戶們，隻幾個了些輕傷，林盈袖人拿了藥，再補了好些銀子。

外頭生意倒沒影響，直到下午裴五回來說，莊子原來的主人沒有子嗣，這莊子是他老安人賣了。族中幾個侄兒不服，打了司，也沒打聽買家是誰，先把莊子給搶了。

“已經那夥人送到了府，咱們這裏原沒辦錯的，小隻管放心。”

林盈袖聞言這才放下心來，隻是奇怪，“原主在咱們柳州並沒有族親，怎麽那夥子人就知道了？”而且莊子上的二管事老糊塗寵一家子也沒被趕出來。

裴五家的聞言麵微變，片刻才陪著笑臉回道：“此事我正要回，那老胡原來是莊子上的莊頭，我見他不老實，所以提拔了旁人，我家那位打聽消息才知道這老胡原來是老東家從家裏帶出來的。加上您上回選使，偏又沒選上他家的孩子，這才悄悄寫信告了狀。”

林盈袖聞言冷笑幾聲，早就知道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人把佃戶們帶回莊子上，每人給一筆銀子算作安，那老糊塗蟲一家即刻拉出去發賣。

莊子上砸壞的東西找那幫人原樣賠，此事也就這麽了了。

到傍晚才回裴府，下人悄悄告訴，周氏今兒又吐了幾次，人也昏迷著，湯藥也是一口都吃不進去。

七老太太著人收拾周氏正院的耳房出來，留著兩位大夫在方便診脈。

林盈袖到裏頭請安，見周氏麵白如紙，慘白，看這形像是不好，了兩聲，周氏隻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並不說話。

周氏都氣息弱了下去，加上又多疑多思，費了心神，之前無事不過是用盡最好的補藥吊著命罷了。

才走到門口，周氏突然住了林盈袖，回頭時又不說話。

林盈袖會意，屋裏的人都下去，這才走到周氏跟前。

“我這病怕是好不了了，林家的往後該你得意了。”

林盈袖一臉平靜地看著息不已的周氏，無半分憐憫之心，“太太這話可是在說笑了，我一個妾，不過是主子們的奴婢，得意不得意還需得看主子們的意思。”

周氏知道林盈袖還為打發去廟裏的事記恨，息了好一陣子，才道：“林家的，當初是我不夠心狠，想著為孩子們積福。也是你命不該絕，如今我到這個地步，也不能對你怎樣，我隻求你護著我的兩個孩子，我便——”

話還沒說完，聽外頭不知誰喊了一聲：“二爺來了。”

林盈袖忙到門口，替裴垣打起簾子，二人對視一眼，林盈袖低下頭去。

裴垣先看了周氏，果然臉不好，多年夫妻不免有些悲慟，“怎麽不著人我，衙門裏的事兒再重要，也不比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