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垣一進去就看見沒林盈袖的位置，一回頭準備質問趙姨娘，就見林盈袖走在前頭，頓時心裏有些不痛快了。

趙阿姨被男人擋住目，本不知道裴垣怎麽突然變了臉，心裏正得意著。

誰知道裴垣突然質問，“趙家的，你這是幾個意思？”

趙姨娘給問的一頭霧水，更不知道從何解釋，想著大約還是因為位置的事兒，趕跪下解釋道：“這事兒和妾可沒半點關係啊！您不讓妾管家，妾便準備著賬，哪裏還去管這個的閑事？”

裴垣居高臨下地看著趙姨娘，眸子裏不帶半點，冷冰的嗓子質問道：“你無辜，我看你是管了幾天家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趙姨娘嚇得心跳都慢了半拍，忍著淚，強笑道：“二爺這話妾怎麽不明白，還請二爺明示，好我心服口服。”

裴垣招手了林盈袖到跟前來，“你自己什麽份難道還要我來提醒你？”語氣冰冷地質問道，他的神陌生又疏離。

趙姨娘驚又怒，有恨又怕，臉也是一陣青一陣白，立刻給林盈袖賠禮，“妹妹心裏惦記今兒的午飯怕不合二爺胃口，這才子急了些，還請姐姐勿怪。”

林盈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語氣平靜地道：“知錯能改，妹妹起來吧，下回不要再犯就是了，仔細惹二爺生氣。”

趙姨娘在袖子裏的手握拳，指甲陷裏，臉上卻要裝出一副悔改的樣子，低聲答應道：“是，妹妹記住了，多謝姐姐教導。”

林盈袖挽著裴垣的手，指著席麵，“廚房裏的媳婦們弄錯了，將我的位置挪到原來太太的位置，我見了不妥當，但那一桌沒我位置，這才放在小幾上。實在不關趙家妹妹的事兒，你別衝著發火兒。”

裴垣有些無奈地看了林盈袖一眼，他怎不知道是趙姨娘弄的額鬼兒，誰料到林盈袖會棋高一著。

“是嗎？”

裴垣回頭看了趙姨娘一眼，嚇得趙姨娘心肝抖。

“把你小的位置放在二姑娘下手，往後也這麽辦，誰再弄錯我打斷誰的手。”

趙姨娘險些氣死過去，原本是想折辱林盈袖一番，這倒好林盈袖反倒直接上了主桌去，這往後家裏哪裏還有什麽事兒？

林盈袖道了謝，歡歡喜喜地在主桌坐下，周氏從前的位置依舊空著。

裴垣看著眸黯淡了下來，人把周氏的碗筷仍舊放在那裏，“人雖然走了，到底也不能不當回事兒，往後即便有新的太太，這個位置還是不變的。”

林盈袖深深的看了男人一眼，正要座，裴曦月拉住了的手，臉上帶著熱諾的笑容，“姨娘從小教導我和哥哥，在我們心裏，您和母親沒什麽區別，您坐我前麵吧！”

眾妾變了臉，真要讓林盈袖坐在嫡前頭，那不等於林盈袖了主母了？

那綠薇才和趙姨娘認了姐妹，誰知道風向竟然轉變，林盈袖和趙姨娘是死對頭，作為趙姨娘的姐妹，林盈袖能讓好過了？

裴建章見狀，也站了起來要給林盈袖讓座。

林盈袖哪裏肯，往二姑娘下手的位置走過去，也不坐，請裴建章兄妹坐下，“份有別，即便小爺和大姑娘謙讓，我也不能不忘了份。姑娘快些坐下，這一屋子的人還等著呢！”

裴垣也說讓他們坐下，不必再讓。

這才座，眾人各懷心思，隻裴垣在興頭上，還廚房裏拿了酒出來喝。

“這是林家二叔帶回來的葡萄酒，味道正好你們也嚐嚐。”

林盈袖先到裴垣跟前舉杯，先自飲了，而後再滿上，道：“二爺一年裏辛苦，這杯酒算是妾敬二爺的。”

裴垣喝了酒，接著是小周姨娘，到趙姨娘的時候，明顯手抖了一下，酒撒在裴垣的手背上，趕跪下給裴垣了手背，裴垣沒發話也不敢起。

“妹妹隻管跪著做什麽，這是家宴，你這樣不是存心給二爺找不痛快。”林盈袖不介意在這個時候踩趙姨娘一把。

想當初周氏在，趙姨娘裝的跟大白兔似得，周氏才過世多久這便現了原形。在失勢的時候踩自己一腳，還好裴垣的心在這裏，不然就該是第二個香菱。

裴垣沒說話，表示認可林盈袖的意思，趙姨娘鬧了個大紅臉，自己起酒也不敬，趕起來回道自己的位置上去。

總算意識到，林盈袖比想象中難對付得多。

今兒是說什麽錯什麽，索說話，盡量減存在的好。

小周姨娘見裴垣高興，人抱來了琵琶，親自彈唱了一曲時新的曲子，歌婉轉，不輸給外頭的歌姬。

裴垣喝彩，人拿了一個新得的手爐賞給小周姨娘。

這小周姨娘平時不顯山水的，不想還有這一手，不過也是，沒點手段周家也不會送了來。

“周妹妹好才，換了我可不行，我別的不，這就去廚房給二爺做一道好菜。”林盈袖熱忱地誇讚了小周姨娘一番，起往廚房裏去。

那綠薇也跟著起，道：“二爺也知道奴婢是丫鬟出，別的本事沒有，便幫著小打個下手。”

這二人去了，就隻剩下趙姨娘，那趙姨娘一連被裴垣訓斥兩回，心裏正害怕，哪裏還有心思表演才藝？

便由幾個通房頂上，一起彈唱了曲子。

“年下裏都是你們太太帶出去逛逛，今年便讓林家的帶你們出去逛一日，你們一年到頭也辛苦，今年年節裏三倍的月例銀子，另外我從京城回來時給你們都帶了禮，一會兒回房裏就看見了。”

眾人起道謝，裴垣除了人嚴肅了些，其實也很好，家裏妾侍通房從來沒有虧待過。

一些小可人家裏都隻有四季裏才按照規矩做裳，銀子也就過年才有幾個錢，哪像裴垣這裏，每個月給著銀子，頭麵裳除了四季裏做的，主母和夫主也時常有賞賜。

這些通房們大多也不爭寵，橫豎都是丫頭，跟了下人一年到頭缺吃穿的，也不見得好過。裴府裏親的媳婦們都不能在宅裏伺候，尤其是主子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