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人四十來歲，生的圓潤，一雙丹眼著幾分淩厲，想來是個厲害的。上也穿著誥命服，氣勢卻比老夫人差太多了。

林盈袖和趙姑娘一起到廳上給眾位夫人見禮，拜見裴老夫人和大夫人時，隻覺一道淩厲的目在自己上掃過。

而後淡淡地道了一句，“模樣倒是周正的，讀書人家的姑娘斯斯文文，不比咱們家的孩子。”

後的裴三姑娘害地低下了頭去，這裴三姑娘是裴垣的嫡親妹子，老夫人在將近五十歲上有了，侯爺的跟什麽似得，一直養著。

林蘊玉福了福，甜甜地道：“侯夫人家的小姐秀外慧中，金玉一般的人。方才花園裏遠遠地看見，還以為是月中嫦娥呢！”

裴老夫人謙和地笑了下，上下打量了林蘊玉一圈，客套了兩句，便別過臉去和別人說話。顯然，是沒把林家這對姐妹放在心上。

倒是那周國公夫人對林盈袖多看了兩眼，在跟前，一臉慈地問，“幾歲了，好可憐見的孩子。你兄弟前些日子到我那親家家中請安，好個孩子，十四歲中了殿試，我朝還沒幾個人！”

這位周國公夫人便是周氏的母親，長公主嫡，份貴重。

連都誇讚，別人自然也跟著浮上水去。

“可不是，我家老爺還時常拿著你家郎君教訓我家的小哥兒們，還是寒門出，咱們隻看他輕鬆高中，卻不知人家背地裏怎樣苦呢！”

林盈袖謙虛了幾句，裴大夫人有些不屑地笑了兩聲。

外頭的傳言可是聽說了，一個不流的妾搖一變了家小姐罷了，有什麽可稀罕的。

周國公夫人是趙姑娘的十全老人，雖說是側妃，也是要冊的，婚禮比正室的次一等，不過流程都是差不多的。

正室是黃昏的婚禮，妾是早上。

頭一天出嫁娘的姐妹添妝，請十全夫人府為新人添福氣。

沒人在跟前時，趙姑娘悄悄說林盈袖不該帶了林蘊玉來，林蘊玉和別人說自己親堂姐的壞話也就罷了，方才上趕著去結這些公侯夫人們，偏別人看不上，自己卻不知道，隻顧著在人前點眼。

別的姑娘小姐都在這裏紮堆，倒好，湊到夫人們跟前去。莫說公侯夫人們看不上，就是小門小戶也看不上這樣的做派。

林盈袖也有些尷尬，人可不是帶來的，是雲家三姑娘和通了信，這才厚著臉皮跟過來。

“罷了，也就是這一回，林姐姐，上回你不在跟前，可是沒說過你一句好話。”趙姑娘可不是別的千金小姐那麽無知好糊弄，從第一回見就知道林蘊玉不是個正經人。

貶低自己的姐姐損人不利己，拜高踩低，這人不僅惡毒，還是個沒腦子的。誰跟好，都隻有被拉下水的份。

“方才好像看到郡王妃的母家，這位可真給麵子。”

按理說，王妃的母家就不應該來，這不是明擺著給趙家撐場子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王妃在結未過門的側室，讓人家笑話。

趙姨娘臉上帶著意，推了林盈袖一下，沒說話。

這王妃倒是八麵玲瓏，人還沒過門，先把人籠絡住，別的不說就讓母家給側室送賀禮，足以讓妾室們對敬服。

林盈袖也不點破，與大家一起觀禮。

那林蘊玉在裴老夫人跟前百般奉承，對大夫人也是俯首帖耳，讓好些人都看不上。那老夫人也是不厭其煩，不過是敷衍著不至於失了禮數。

林蘊玉卻毫沒看懂裴家兩位夫人的厭惡和不喜，反倒更加熱。

莫氏看林蘊玉這打扮，表麵雖然不屑，心裏卻有幾分羨慕，出嫁時娘家敗落，給的嫁妝莫說和周氏比，就是和老太太比也差了一大截。

林蘊玉見莫氏盯著的首飾，心裏猜著了幾分，故意趁莫氏更時候過去，將一對赤金鐲子並一隻赤金鑲寶石的簪子送上。

莫氏一見不免有些心，上卻強地道：“姑娘這是做什麽？”

林蘊玉將東西強塞到莫氏的手上，笑嘻嘻地道：“世子夫人放心，這裏沒外人，您隻管收下。這是見麵禮，像這樣的東西我們林家要一百件也有。”

莫氏看了四周，沒人趕一把接過東西藏在袖子裏，冷冰冰沉甸甸的，在手裏別提多高興了。

“你倒是比你那個姐姐聰慧些，不過我也不白拿你東西。你一直結著我婆婆，想必是為了我那小叔的親事？”金子喜歡歸喜歡，莫氏也不是傻子，方才的形是個人都看出來了。

對林蘊玉有些鄙夷，一個商賈出的，還想嫁進公侯世家裏做夫人，簡直異想天開。

林蘊玉最喜歡的就是和莫氏這樣的人打道，“怪道人說世子夫人是個通不過的人，今兒一見果然如此。夫人既然知道我的心思，還夫人在老太太跟前替我多言幾句，日後必有重謝。”

銀子能辦到的事兒，那便再簡單不過，林蘊玉撤下自己的荷包，裏頭有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塞到莫氏手中。

“這事兒還真有些難辦！”莫氏歡歡喜喜地收下銀票，朝林蘊玉勾勾手指頭，“不過，也不是絕對不。我婆母也是我姑媽，最聽我的。你要，給我兩萬兩銀子，保你穩穩地坐上裴府二夫人的寶座。不過——以後你可別跟我打擂臺呀！”

收下銀票，莫氏的心繞了幾個彎兒。從前裴垣娶了周氏，雖說是世子夫人，長嫂。可人家出高貴，沒把這個世子夫人放在眼裏，自己一頭。

給裴垣弄個出低微的媳婦，將來二房才不會翻了天去。這林蘊玉不過家中有幾個臭錢，人卻不夠聰明，正好合了莫氏的心意。

“那是自然，您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我是您提攜起來的，一切以您馬首是瞻。”

林蘊玉臉上的笑容越發真切，連連奉承莫氏，把個莫氏哄的全骨頭的了，不知道自己的斤兩。

莫氏將裴老夫人的喜好一一告訴林蘊玉，林蘊玉也答應，回去之後先給莫氏三千兩銀子，剩下的定親時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