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嗬嗬笑了兩聲,請裴垣過去說話。
皇後及大臣們憤憤地盯著裴垣,若是眼神能殺人,裴垣早死了千百遍了。
裴垣不理這些人,跟了雍王到偏殿去。
雍王在寶座上坐著,上下打量了裴垣兩眼,“從前本太子拉攏裴大人不知多次,大人都不肯,如今怎麽反倒主投靠。”
裴垣麵無表,微微躬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當今已經駕崩,廉親王殿下失蹤,合適登基的隻有殿下一人。為人臣子理當效忠朝廷,效忠君王。”
雍王得意地大笑了起來,連說了三聲好。
玉璽不在宮中,當今病重時隻皇後一人在邊伺候,玉璽多半是皇後給了廉親王,所以想要玉璽不難。
廉親王的嫡出兒和庶子都在雍王手中,如今大局已定,廉親王留著玉璽也沒多大用,還不如用來換他的兒。
“那廉親王又當如何置?”
“廉親王是先帝指給皇後的養子,若是殿下能說服皇後勸說廉親王歸降,當著文武百奉您為帝。您便是名正言順登基,至於廉親王按照規矩,賜封地,扣留人質。”
雍王微微頷首,讓裴垣親自帶了廉親王的三個孩子到城門口去。
給廉親王十日期限,若不立刻回京替君父守孝,便摔死這三個孩子。
除了裴垣之外,其餘人等都是雍王親信。
路過裴府時,裴垣朝瞥了一眼,心裏一陣揪著疼,一旁的武將沉聲道:“大人放心,裴夫人與公子小姐安然無恙。”
裴垣沒有說話,冷漠地回頭帶著人質朝城門口走去。
烈日炎炎,城門口著告示,重兵把守著城門口,城樓上弓箭手準備著。
三個孩子關在籠子裏,熱的哇哇大哭,裴垣看不下,人將孩子們帶到裏頭去。
將士猶猶豫豫地看著孩子,“這是人質,若是放在屋裏,隻怕賊人看不見。”
裴垣擺手,沉聲道:“即便是人質,倘或出了什麽意外,拿什麽換玉璽?換不回玉璽你們和殿下代?”
這幾個人考慮再三,這才將孩子們抱回屋裏去。
裴垣時不時回頭朝家的方向去,盡管連家的影子都看不到,路過裴府門口時看到城牆上掛著一塊白手帕。這是他們夫妻約定的信號。
知道們還活著,裴垣心裏安穩了很多,這些時日在宮中他不怕哪天會送了命,隻是怕和孩子們不能活下去。
們的平安是他最大的力。
一連著好幾天,廉親王連麵都沒一個,雍王在宮裏大發雷霆,沒有玉璽他就沒法登基。
將群臣到大殿之中罵了起來,裴垣等雍王罵夠了才道:“雖沒有玉璽,殿下想登基也不難。”
雍王一聽,雙眼泛著,讓裴垣說下去。
“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帝登基大典上需大臣奉上玉璽,這玉璽斷然沒有挨個檢查的道理。殿下不妨先用別代替,之後再慢慢找玉璽不遲。”
雍王笑了,“到底是探花郎,如此那就準備登基大典吧!”
裴垣麵無表地答應一聲,仍舊住在宮中,半句回家也不曾提過。倒不是不想他們,隻若是他回去勢必有人跟著,反倒帶累了林盈袖和孩子們。
先帝的詔書已經送了出去,隻等廉親王高舉義旗。
裴垣不屬禮戶,登基大典和先帝的喪儀跟沒有多大的關係,帶著世子郡主在城門口呆了整整三日,也算是投了誠。
雍王也不打算再為難他,正如裴垣所說,大局已定,裴垣雖不算雍王親信,也無從龍之功,卻是先帝留下的重臣,無緣無故殺大臣會引來非議。
大約一日的功夫,玉璽準備妥當,雍王先給裴垣看了,問他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這玉璽做了舊,看上去和真的沒太大區別,隻是雍王不知道,玉璽龍口之中了一顆珠子。
“大殿上大臣也隻是看上一眼而已,無妨,廉親王可有眉目了?”
雍王正為此事煩惱,皇後是寧死不願意配合,廉親王不但沒抓到,連王妃也弄丟了去。隻這幾個小娃娃在,還不知道究竟如何。
倘或廉親王心狠,舍棄了這三個孩子,拿著玉璽到邊關調兵遣將,這不是自找麻煩麽?
“殿下多慮,即便廉親王有真的玉璽,殿下已經登基,有幾個人知道玉璽的真假與否?天下百姓隻知道宮裏的是皇帝,那外頭帶兵的又是什麽?”
雍王恍然大悟,慎重地拍拍裴垣的肩膀,“卿真是本王的智多星啊!”
裴垣微微躬,不卑不的道:“為朝廷盡忠,為百姓謀福是臣子的本分。”
雍王擺擺手,讓裴垣家去看看,又道:“本王知道你委屈了,等本王登基之後,必定不會虧待你。”
裴垣不說話,躬告辭出來,門口早有馬車等著,四個小廝單膝跪下給裴垣請安。
這些人都是宮裏安排的侍衛,名義上是保護,實際上是監視,裴垣直接無視這幾個人上馬車。
走在半路上聽見外頭賣糖水,住馬車,讓侍衛買上四份帶家去。
銀子也是跟車的人給,裴垣讓把糖水送馬車裏來,“家中孩子們喜歡吃,放糖,加些薄荷葉子。”
等裴垣的馬車一走,後麵的侍衛一直監視著賣糖水的小販。
裴垣嚐了一口糖水,不蹙眉,這糖水比林盈袖煮的可差多了。
馬車在侯府門口停著,小廝門,這才開了正門,裴垣進去,這四個小廝便在門口等著。
裴垣將糖水賞給了家中的小廝們,自己先去書房見了老太爺,然後去見老太太。
一家子相見自是悲喜加,裴垣問起他的四個孩子和林盈袖,老太太便不說話了,旁邊站著的莫氏輕輕咳嗽了兩聲,低了嗓音說道:“我們在宮裏那幾日,家中遭了賊,家裏好些丫鬟都——那邊我們仔細找回,並不見們。”
裴垣聞言深深的看了老太太一眼,見老太太點頭認可也就不好說什麽了,隻說:“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兒子這幾日也累,先找個地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