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就是文泰之子，隨西進大軍出征的柱國吧？”

文邕和都吁都都是一愣。

見狀，西門扶蘇笑道：“柱國還這麼年輕，要是像你堂哥那樣不在乎名聲，那殺了我便是。我要說的話，不說也罷。”

“你！”

都吁都攔住年輕氣盛的文邕，沉聲道：“扶蘇王子，你說吧。”

西門扶蘇這才將酒壺放在大上，道：“上將軍屯兵在大月北境外數日，卻突然對樊城發起進攻，想必是得到了我父王病重的消息，以為我大月朝廷會因此混，想要渾水魚。”

“只是不曾想到，我會親自來樊城督戰，打你破城的節奏。”

“昨日上將軍對樊城發起總攻，并以犯險要來殺我，卻被周川殺退。現在，你部的士氣已經散了，且軍心不穩，要繼續對樊城發起進攻不是不可，但能想得到代價有多大。”

西門扶蘇揚起手，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我已聯絡了阿比烈和特倫突兩國，對他們許以重利，讓他們前來援助。他們援助不了北方的金然國，但要援助大月鄰國還是不問題的。”

“就算上將軍能破了樊城，難道真的能勢如破竹打敗我三國聯軍？我大月就算被阿比烈和特倫突分了，你西靖也討不了任何好。更何況，有周川一劍守城，士氣低迷的你們還不一定能拿得下樊城。”

“只要最終無法滅掉我大月國，你拿不拿的下樊城還重要嗎？你擅自兵，到頭來都會到文護的責罰。還不如及時收手，多為西靖保存點有生力量。”

“上將軍退兵止戈，其實是自救。”

都吁都問道：“你說能幫到小柱國，我退兵與小柱國有何干？”

西門扶蘇反問道：“上將軍覺得小柱國能滅掉金然嗎？”

“那是當然！”都吁都高喝道：“小柱國戰無不勝！”

“我也這麼認為。”

西門扶蘇說出讓都吁都有些意外的答案，在都吁都心里，認為這些西域諸國都是穿一條子，是不認為文護會功的。

沒想到西門扶蘇認可了他的說法。

西門扶蘇繼續說道：“小柱國既有滅掉金然的決心，那便是不死不休的一場大戰，經歷過這樣的戰爭，小柱國還有能力繼續南下打我大月嗎？換句話說，西靖的財力和力能支撐小柱國繼續打下去嗎？”

“若小柱國滅掉金然后繼續打我大月，阿比烈和特倫突必會到亡齒寒，和我大月同仇敵愾。打我大月，就是打我西域三大國。”

“西域四大國，西靖滅掉一個金然都費勁，還有能力連續作戰繼續與我三大國對抗？”

“小柱國正是有這樣的思慮，才會另派兩路軍，一路橫掃金然和大月之間的諸小國形防線防止三大國援助金然，又派你這一派屯兵大月北境外，起到震懾與監督的效果。”

“小柱國這樣安排，就是害怕我們三大國也參與這場戰爭，影響他滅掉金然的計劃。”

西門扶蘇喝了口酒，接著說道：“可惜上將軍沒有領會到小柱國的意圖，反而主招惹大月，若真讓你們打進大月，挑起與我西域三大國的戰爭，那就算小柱國滅了金然，他又該如何收場？”

“是讓你退兵，然后著臉對我們賠不是，還是強撐著繼續與我們打下去？”

轟！

都吁都的腦海里仿佛炸開一道驚雷，被西門扶蘇的話猛然驚醒。

西門扶蘇微笑道：“現在上將軍能明白，為何我說我是在幫小柱國了吧？”

都吁都沉默著，一旁的文邕厲聲道：“難道就憑你一張，就要嚇退我十萬大軍？”

西門扶蘇起，對文邕行了一禮，道：“柱國，我來的時候就說了，我是請你們退兵的。你們不是被嚇退，而是作為友好的鄰居，愿意幫助我大月國一把。待我繼位后，一定會記住今日之恩，和西靖和睦相。”

說著，西門扶蘇從兜里掏出一封書信，遞給文邕說道：“此信是我親筆寫給小柱國的，請柱國收好，替我轉。”

文邕問道：“寫的什麼？”

西門扶蘇看看文邕，又看看都吁都，道：“上將軍，有此信在，小柱國定不會責備你貿然兵之罪。”

文邕看向都吁都，等待著他做決定。

良久后，都吁都轉過，道：“柱國，請上馬。”

“上將軍……”

“柱國上馬，你牽我過來，到我牽你回去了。”

文邕悶哼一聲，深深的朝西門扶蘇看了一眼，才躍上馬背。

“西門扶蘇，我記住你了！”

西門扶蘇目送著兩人道：“能得柱國惦記，扶蘇倍榮幸。”

是夜。

都吁都連夜退兵，繼續屯兵在大月北境外。

清晨。

西門扶蘇和周川站在城頭，看著遠的那些小黑點。

周川了下長發，嘆道：“扶蘇兄，我沒看錯你，你是能大事的人。”

西門扶蘇沒有回應，而是拿出一塊白布給自己在額頭上系上。

周川狐疑的看向西門扶蘇。

“實不相瞞，父王于三日前已經薨了。”

周川驚道：“我陪你回去。”

西門扶蘇搖搖頭，道：“我早有安排，沒人阻止得了我。”

“節哀。”周川輕嘆一句。

西門扶蘇退后一步，面朝周川深深的作揖，道：“阿川，你雪山之行，一切順利。”

周川看向天邊雪山的方向思索了一陣，道：“我此去雪山，是為閉關。等我從那座山出來之時，便會來助你就大業。”

西門扶蘇問道：“可對我還有代？”

周川道：“你友，天南地北的人才被你收攏了很多，相信這些人已在朝堂為你穩定了局勢，我是你的明牌，他們是你的底牌。”

“廟堂之爭，弄權使謀自不言說。但王圖霸業，需堂堂正正。扶蘇兄，希你能好生栽培他們。你現在需要的不是袁修的龍衛，而是趙歡的龍槍衛。”

西門扶蘇容道：“阿川今日之言，我當謹記！”

“扶蘇兄，保重。”

周川躍下城頭，一襲青消失在晨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