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靠近花船畫舫,宋朝雨就聽到了從上頭傳來了音樂之聲。
花船畫舫和普通的楚館樓子不同,里面大多都是樂和歌。
所以很多讀書的清流士子也喜歡去花船畫舫,花船畫舫便是整日都開著門。不似楚館樓子,唯有到了晚上才是最熱鬧的時候。
林家的二公子林昭風,便是花船畫舫里的常客。
只不過他來這里找的姑娘們,都是要隨他過夜的。
看宋朝雨都走到了花船畫舫的門口還不停下腳步,尋綠到底忍不住拉了宋朝雨一把:“姑娘,您這是做什麼啊?您這樣的份,怎能進花船畫舫之中呢?”
宋朝雨回頭,低聲問尋綠:“你可知,如今要有個什麼法子,才能讓林昭風不能娶妻?”
尋綠掰著指頭對宋朝雨細數:“一則喪事,可這等事可不是人力能為。二則咱們家或者他們家不同意,可奴婢瞧著,梁家的老爺似都沒有這意思。如今二姑娘的婚事就要定下來了,姑娘您若是能和二公子也定下來,就是親上加親的事,您去了林府,還能幫襯二姑娘呢!”
宋朝雨皺眉:“還有呢?”
尋綠想了想,才道:“三則,就是在這樁婚事之前,那位林公子出點兒什麼岔子。若是鬧出些笑話,或者什麼事來,讓林家丟了臉面,自覺二公子配不上姑娘,或者咱們家老爺不同意這婚事,自然就作罷了。”
尋綠是聰明人,也知道宋朝雨的心思:“可姑娘,奴婢就是想不明白。為何您不愿嫁二公子啊?他是花心了些,但日后做個林家二房的主母,可不比如今是個外室的份,要好得多?”
旁人能說宋朝雨是外室,偏偏自家邊的丫鬟也如此說。
宋朝雨有些明白,為何祖母會對自己生氣了。
瞪了一眼尋綠,然后才站在了花船畫舫的側門:“如此一來,我只能用最后這個法子了。總得知道,這位林二公子天天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有什麼事能讓爹爹下定決心取消這婚事,我方才能知曉該如何吧?我若不親自出來,只聽你們說,怕是不了事。”
知道,不管林昭風在外頭做了什麼,尋綠未必會和自己實話實說。
只要他做的事還沒有徹底傷了林家面,宋元就不會在意自己的死活。
尋綠卻還是不贊同宋朝雨的做法:“不管怎麼說,姑娘這麼做都實在是太冒險了!”
宋朝雨深吸一口氣,然后踏了畫舫的側門。
一瞬間,脂的香氣便撲面而來。
畫舫的門里門外,是兩個世界。
宋朝雨和尋綠穿著丫鬟的裳,被看門的小廝攔了下來:“誰家的丫頭?這地方可不是你們子能來之地!”
宋朝雨低頭,不讓那小廝看清自己的樣子:“我們是林家的丫鬟,來給我們家二公子送東西,還請小哥通融!”
對尋綠使了個眼神,尋綠便塞給那小廝一點兒賞錢。
小廝臉上很快就帶了笑容:“原來是林家的啊?進去吧,你們二公子正在二樓呢!只不過怕是他此刻沒空見你們,你們放下東西在門口然后離開就是了。”
宋朝雨連連點頭,然后拉著尋綠就進了畫舫之中。
此刻還早,畫舫里頭的人并不多。
們著角落墻壁而行,低著頭盡量不讓旁人看到們。
還好一路順暢地上了二樓,這二樓上頭就更為安靜。
“啊——”
就在們踟躕不前,不知是否要找個人問問的時候,二樓左邊盡頭的房間里,突然就傳來了子的慘聲!
這一聲慘,讓宋朝雨都嚇得一個激靈,拉著尋綠躲在了柱子的旁邊。
然而畫舫中的子,對這樣的聲,似乎早就司空見慣。
柱子旁的一個子嘆息一聲,對另一人道:“這林家二公子昨夜就將花紅姑娘折騰了半夜,今兒一早也沒回府去。此刻又開始折騰,可憐花紅姑娘,這一回只怕又要蛻了一層皮呢!”
真是老天幫忙,竟這麼容易就讓宋朝雨知道了林昭風的消息!
而且還是這種消息,宋朝雨再一次緩緩地靠近了前頭。
卻被尋綠一把拉住,是真的害怕極了:“姑娘,咱們就不要去了吧!你聽這喊聲,實在是太嚇人了啊!若真有什麼事兒,咱們可怎麼辦?姑娘,咱們走吧!”
宋朝雨的手臂被拉得死死的,前頭的喊聲也越來越大:“公子,求您放過我!求您了!我不了,真的不了!”Μ.166xs.cc
“哈哈哈!”
林昭風狂妄的笑聲,卻從盡頭的那個房間傳來:“求我啊!就喜歡你求我的樣子!我既是花錢買了你的,你又要往哪里逃呢?哈哈哈,來啊!跳舞,給我跳舞!”
“砰——”
里頭又傳來了似乎什麼東西被打翻的聲音。
然后是林昭風的怒吼:“賤胚子!能被我看上,是你的榮幸!你既是這麼不知好歹,看我今兒如何懲罰你!”
而后里頭的慘聲,越發厲害。
方才說話的那人,又嘆了一口氣:“只怕花紅要下一個小月了。被這個畜生給折磨死,誰知下一個會不會到我呢?”
悲嘆一聲,然后轉頭進了自己的房門。
這偌大的二樓,只留了那位花紅的凄慘喊聲,回在宋朝雨的耳邊,讓宋朝雨脊背發涼。
宋朝雨本想再往前些,忽而聽到了樓梯那里傳來了腳步聲。
忙拉著尋綠躲在了一旁,就看到竟是林家大公子林沐帶著幾個小廝匆匆上來。
他的后還跟著畫舫的人,他們引著林沐就往林昭風所在的房間而去:“大公子,二公子就在那個房間里!”
林沐自然也聽到了花紅凄厲的慘聲,他眉頭鎖,快步往前,然后親自敲響了房門:“二弟,你在里面嗎?父親讓你盡快回家,你姨娘生病了,你要回去侍奉才好!”
林家姨娘都生病了,林昭風還在畫舫玩樂,可見是個混不吝的。
過了許久,走廊盡頭的那扇門,才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