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昊乾沒有說錯,圍城大軍堅持了七日,七日後,淮南郡府的城門開了。
沒有迫,沒有勸降,甚至沒有任何人上前唾罵其叛國無恥,那城門就這麽靜靜地打開了。諸將俯首,諸軍跪地,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就像迷途知返的羔羊,溫馴而沉默地跪了一地。
褚浪說,或許是城中糧草已盡,或許是淮南王的逃跑讓他們心灰意冷,也會許是天威加他們自知沒有逃的可能,更或許是因為他們也不想跟自己人手,所以他們投降了。
但無論如何,他們上已經背了叛國逆賊的汙名。
所有人都憤憤不平,軍繳械之時的作因此不算溫,叱罵、怒喝、暴打,沒有哀嚎與不甘,隻有沉默和淚水。
所有人都失又憤怒地看著他們,而他們卻無一句辯解,即便青筋暴起渾抖,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辯解什麽,他們隻是將目放在了蕭昊乾上。
褚浪皺起眉頭,“皇上,這些人要怎麽辦?”
畢竟是自己國家的人,總不能把人坑殺了,但就這麽白白養著,浪費糧食又沒什麽用。可若要將人收軍中,他們也未必敢用,淮南大軍已然被人排斥與隔離,就像看不見的病毒,沒有人願意跟他們為伍。
蕭昊乾靜靜看著他們,良久,提步走到了跪在地上的領將之前。
領將神淒苦,麵茫然,屈膝跪在地麵,無話可說。蕭昊乾停在他麵前,領將下意識抬起頭,了,掙紮著出手,卻被褚浪一腳踹翻,“放肆!”
“褚浪。”蕭昊乾製止了他,“別他。”
褚浪不甘道:“食君之祿忠君之憂!西晉正值存亡危機之刻,他們不思報效國家,竟然還跟著淮南王一起謀反,其罪當誅九族!皇上,讓我看,就先以此人祭刀!”
領將神震,“我一人之罪過,與我家人無關,皇上!末將……並不曾……並不想與西晉為敵!”
“還在狡辯!”褚浪冷笑,“你若真的不想跟西晉為敵,為何不將淮南王拿下送到皇上麵前?為何要盤踞此城七日阻擋我等腳步?為何要助紂為殺皇後?!”
他怒不可遏,越說越是難以控製自己的語氣,不住上前又狠狠踹了他一腳!這一腳下去,那將領登時口吐鮮,趴在地上難以彈。
“褚浪!”蕭昊乾臉一暗,“不得對他們手!”
褚浪一僵,氣憤不已地攥了拳頭,冷冷睨著判將眾人,失地沉歎口氣,轉背對他們。
蕭昊乾看了眼褚浪,沒說什麽,卻上前蹲在了地上的將領麵前,幽幽問道:“為何要守城七日?”
將領渾痛,褚浪下腳力氣極重,他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此刻亦是緩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得以嘶啞出聲,“回……皇上,王爺說,七日,方能抵達西南,可以有足夠的時間……離開西晉,繞道前往南蠻。”
此話一出,褚浪等人險些又衝上來揍人。
蕭昊乾冷冷瞥了蠢蠢的眾人一眼,有些不耐了,“沒有朕的命令,誰敢對他們用私刑,一律軍法置!”他頓了頓,又道:“傳令下去,凡懸崖勒馬迷途知返者,可以開恩待察,他日將功補過,朕可以……既往不咎。”
“皇上?!”褚浪震驚了,“這些人能背叛第一次就能被判第二次,安知豈不是故意示弱好暗中襲我等?!”
“是啊皇上!這些無恥至極的叛國賊豈能信任?就應該殺一儆百,讓他們死無葬之地!”
“對,沒錯!這些人都該死!他們當初是怎麽死皇後的,現如今也要他們嚐嚐這滋味!!”
眾人義憤填膺,仿佛恨不得將他們皮筋、殺之後快!哪怕他們本不曾傷害一個西晉人,此時此刻,積鬱在心的多日仇恨也終於發,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一個個都拔刀試!
領將麵苦,但始終咬牙,不曾反駁。
蕭昊乾聲音一沉,“夠了!他們也是朕的子民,人孰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若是朕沒抓住一個人就要殺,那我西晉子民殺得過來嗎?”
褚浪卻仍舊不甘心,“可是皇上……”
“朕不想再說第三次!”他默了默,“從今日起,淮南王投降之君皆由朕親自帶領!朕寬宏大量召回人心,誰敢不從,軍法置!”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默。
褚浪無奈歎息,“皇上,您懷大度,但這些人畢竟是叛徒,萬一將來對您手……”
“我不會!”被蕭昊乾一席話震的領將臉微變,他遲疑著跪了起來,高聲吼道:“臣於淮南,忠義兩難全!但如今既已回報了淮南王提拔之恩,從此之後,便與……與叛徒一刀兩斷!一心隻效忠於皇上,若有判心,甘天打雷劈五馬分!!”
褚浪目變了變,最後仍是嗤笑,“從軍之時,誰不曾發誓忠君報國?你連忠君都未能做到,你的誓言?不值一提!”
領將臉發白,悲傷地一笑,猛然以頭搶地,“末將……能忠君!皇上,時間會證明一切的,您隻要相信……求您相信我們,時間會證明的!”
他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好像除了這兩句,就再也說不出其他的什麽。千言萬語在一躬,領將無話可說。
然而,褚浪眼中的緒沒有毫變化,依舊那麽冰冷、嘲諷,就像看垃圾一樣,帶著嫌惡。
隻有蕭昊乾不同,他始終平靜。
甚至,他還出手,扶起了領將,“朕隻問你一個問題,淮南何時有異?淮南王是否掣肘於人?他真的判了嗎?”
領將臉一變,目震,瞳孔下意識地一,竟不敢直麵蕭昊乾的視線,條件反地低吼,“王爺他沒——”
“將軍!”倏地,後一個突然冒出的聲音製止了領將的話。
領將聲音一噎,眼角狠狠了兩下,大聲道:“……王爺他沒讓末將等發現他何時有變,但從兩年前,淮南就時常有京城來人,起先我等以為必定是皇上派人來的,並不曾在意,至今日才發現……唉,王爺竟暗中串聯蕭予,意圖謀反!”
“事出突然……”領將膽戰心驚地看了眼蕭昊乾,“皇後娘娘出現在淮南之前,王爺下令徹查‘南蠻細’,倒是抓住了兩個人,可他們又說是皇上的暗衛……”
蕭昊乾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點漆雙眸似有閃過。
“他們也死了?”
自己老婆和別人老婆同時掉水裡,你救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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