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事並不全是如歐所料。

一回大營蕭昊乾就下令將夏語凝關了閉，理由是皇後英勇作戰值得嘉獎，但徹夜未眠有損態，讓好好在屋子裏睡三天。

歐看了看夏語凝被推進府裏時既吃癟又不敢置信的表，心說不必三天，估計明天一早就能看見皇後娘娘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活蹦跳，順帶還得挑釁一下才康複就起來策馬奔騰的蕭昊乾。

隻是當夜，褚浪聽聞夏語凝跟蕭昊乾的爭吵聲。

聲音如下——

“誰讓你出去跑的？”蕭昊乾說。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也不看看你的，我還帶還全須全尾能上天，你上去就是找！”夏語凝回擊。

蕭昊乾黑臉，“哈哈，你還想上天？你是不是還想可與太肩並肩？”

大概古往今來的通俗流行話都有其發展脈絡可尋，夏語凝驚訝了一下，半是嘲諷半是不屑，“可不咋地，本宮還想跟嫦娥仙子在月宮跳大神呢！”

“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待在這裏好好反思！”

“我就不！”

“夏、語、凝！”

“……欸欸欸，反思就反思嘛，多大點事啊，看把你急的。大小夥子急出汗來了，還有這，哎呀就說讓你別蹦啊，看看看看，傷口裂開了吧？過來我給看看。”

“不用！”蕭昊乾聲氣地拒絕。

夏語凝“嘖”了一聲，“聽話，你快著點，不然我就上去了啊！”

褚浪：“……”皇後威武。

蕭昊乾大概被氣懵了，好半晌沒說出話來，褚浪隻聽到他劇烈而抑的聲息，還有夏語凝並不功的忍笑聲，最後兩人莫名其妙地達了一致，同宿同眠，夜半三更還聽見了詭異的笑聲。

以及蕭昊乾咬牙切齒的一句威脅，“你笑夠了吧？”

褚浪眼觀鼻鼻觀心，老實說，他也想笑，但他是臣子，皇帝是君，君臣有道，不能了方寸禮數……所以在心裏笑笑就好，這事不值得外傳。

可惜他不外傳，不代表別人不外傳，尤其是那些前一秒還在為皇後娘娘殺敵營大展神威、後一秒就在為帝後曖昧傳言誇張到好奇的邊軍，他們可不像京城裏那些個追名逐利的權臣，知道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

第二日，帝後半夜打罵俏，皇帝用力過猛，不小心再傷小的傳言立刻就傳了開了。

眾人看向夏語凝的目越發敬佩了，賢淑皇後不僅能醫會武、可安邦定國，還夫有，能讓皇帝罷不能，了不起啊！

蕭昊乾耳聞暗衛回報，隻想扶額，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隻是事後將幾位將軍狠狠斥責了一番，並乏了三年俸祿，皇家事不可議是其次，縱容皇後涉險境才該重罰！蕭昊乾對此暴怒不已，若非臨陣換將乃是軍中大忌，說不定這回就要全部下馬。

幾位將軍戰戰兢兢，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後娘娘坐鎮的原因，毫不方，轉頭就派人去夏語凝麵前討好說清，力爭幾句枕頭風讓皇帝消火滅氣，將三年俸祿稍微減一點。

夏語凝無語地接過一眾“賄賂品”——各種藥草毒蟲，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前朝後宮為一，原來自己也不知不覺間可以左右蕭昊乾的決定了。

眾將退去，蕭昊乾就杵著拐杖從屏風後走出來，抱著手臂似笑非笑地看著，“後宮不得幹政。”

“你以為我想？”夏語凝說著，手下毫不猶豫地將一些貴藥草都收了起來，興趣盎然，臉上帶笑，上調侃，“不過三年俸祿的確太多了，你想想嘛，人家在外帶兵打仗，那可是拿命來堆戰功的，你好端端的罰人家的俸祿幹什麽？人家也有妻兒的嘛！”

蕭昊乾看著眼冒金的夏語凝，無語失笑，“那你說怎麽辦？”

他頓了頓，認真道：“他們讓皇後出戰，此事可大可小。小則算是你強權迫，大則可以讓人起疑心懷不軌，況且若不重罰，朕今後還有威信可言？”

再說了，這麽多男人在這，居然讓一個子去打前鋒，他們也好意思？

這回是僥幸回來了，可他還記得，自己若是去慢了半步，夏語凝怕是就要命喪當場！

夏語凝數藥的作一頓，這事是一時激犯了忌諱，讓將軍們不好做，讓蕭昊乾也左右為難。

可戰勝而還，讓南蠻大軍暫時無法繼續攻城，拖延了時間，因此這胡作非為的黑鍋還不能背，隻能幾位將軍背。

既如此，隻能選擇一個折中的辦法了。

“將功補過，”夏語凝提議道，“他們也是被我脅迫，你罰了他們，但這畢竟是一場小勝，對方將領說不定還有被炸死的，難道不該給他們立功？”

蕭昊乾沒好氣地上前，抬手就在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作狠辣，卻舍不得用力氣，看著就像調，“你倒是很會為別人考慮，”他頓了頓，“可有想過我當時有多擔心？”

大概是國之傾危，承教黃老佛儒，西晉與夏語凝先前生活的華國一樣，麵對外敵侵，私人恩怨都能下意識忽略，所有人的距離和凝聚力都在拉近與增強。

夏語凝笑了笑，沒察覺自己的態度經過昨夜，已經化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抬起雙手，一把抱住了蕭昊乾的腰。

蕭昊乾垂眸，視線恰巧好落在那一頭順如綢的黑發，還與薄見消瘦的肩膀，不忍的抬起手，在肩上一。

“……我不是在指責你，隻是希你今後多想想自己的安全。”蕭昊乾無可奈何，“我們不是還要把容嚴接回來？你這般衝行事，出了意外如何是好？”

他的語氣近乎請求，夏語凝的心像是被什麽撓了一下，覺得肩膀上的一時輕若塵埃，一時又力千鈞，無意識地貪念這片刻的與寵溺，眼睛鼻子都在泛酸。

“我知道，”可知道，必定還有下次，這就是的格，無法顧忌自己，但是，抬起頭，眸裏閃爍著信賴的芒，“下次……我不會背著你行的，別生氣了，好嗎？”

蕭昊乾手心發熱，目逐漸幽深，就像巖漿發前蠢蠢的火山深，他倏地別過頭，耳泛紅，微微點頭。

夏語凝挑眉，似是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鬆手尷尬地咳了聲，“那什麽，要吃午膳嗎？”

“嗯。”蕭昊乾按捺心口灼熱點頭。

夏語凝莞爾。

他的確變了很多，都知道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