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侍退出了將軍府,好似無所事事般隨閑逛,“巧”又遇見了走馬觀花的蕭秋。
“喲,劍侍兄弟,好巧啊!”蕭秋笑得燦爛,極其囂張地散發著自己的存在,將劍侍的去路堵得嚴嚴實實。
“……行,”劍侍笑了,一個“行”字說得極為狠,“蕭世子,您有事?”
蕭秋大咧咧地笑開,上前不顧劍侍的冷臉一把搭上劍侍的肩膀,“哎呀,陛下不是說了,大家都是青年才俊,應該多流流嘛!”
蕭秋氣結,曾經他是臺麵上的監督者,監督者容嚴,現在風水流轉了,蕭秋後來居上,仗著淮南王保護居然好像監督起他來了?
怎麽,這是打算踩著他上位,還是利用他,將來幫著容嚴取而代之?
真是越想越氣,一個叛徒居然替敵國皇帝做到這種地步,還沒正式稱侯拜相就開始爭權奪利了,劍侍目一冷,殺意越重。
蕭秋似笑非笑地瞥著他,抬頭對著那邊正在練兵的淮南王微微點頭,笑中帶著幾分晦。
卻說另一邊,蕭予突然將容嚴到了麵前,給了他數封信件。
信中容,隻消一眼,就能知道其中分量——這些,竟都是南蠻細送過來的信!換而言之,這就是劍侍一直要他找的名單!
容嚴心跳驟快,站在榻邊,不無張地看向蕭予,“陛下給臣看這些做什麽?”他掃了眼信件,語氣盡量平靜,“這些似是機。”
“雖是機,但你是淮南王之子,未必不能看,”蕭予支著左頤,興趣盎然地挑眉,“看看,將來這些人,都是你為分封王之後替你看家護院的狗。”
這形容可一點都不好聽,容嚴看著蕭予的雙眼,莫名的膽戰心驚,“這些……都是?”
“嗯哼,”蕭予忽地傾上前,同時扣住了他的左臂,低低笑開,“從今日起,你便試著與他們接,如何?”
危險刺得頭皮發麻,容嚴臉微白,目不斜視,僵笑道:“如今方拿下西晉兩城,應該不急吧?”
蕭予斂眸,睨著厄難劍柄上的黑寶石,目若有些縹緲,“不,現在剛好,不是嗎?”
容嚴全都在囂著後退,蕭予突如其來的重任讓他隻到了驚懼,這是試探嗎?還是發現了他是西晉的探子,故意在設套?或者,他是想利用他將淮南王除了?!
“怎麽這麽張,”蕭予掀了掀眼簾,眼底晦濃重,狹長的眼睛如劍尖般鋒芒畢,“容嚴,你在怕什麽?”
容嚴手一,猛地回了手臂,厄難“哐啷”一聲墜在地上。
蕭予目冷了下來。容嚴僵地撿起長劍,深吸口氣,定了定神,一眼不錯地對上蕭予的目,“臣明白了,能為陛下分憂,是臣的福分。”
他知道這不對,蕭予不可能這麽輕易讓他接這些東西,可這是一個機會,他可以順水推舟試一試!
若是功,萬事大吉。
若是失敗,不過一死。
拿起信件,容嚴沒有回頭,走出了房中。蕭予抻著一條,手中著圓潤的葡萄,眼中掠過冷,“聽話一點,隻要你聽話一點……”
是夜,萬籟俱寂。
容嚴坐在窗邊,手裏著一張容納各種信息的名單,上麵雖然沒有名字,卻有字裏行間出來的行軍路線、糧草數目,這名單若放在新郡蕭昊乾手中,未嚐不能推測出叛徒名單。
但,這是真的嗎?
即便是真的,又真的能夠送出去嗎?
或者,就是送出去了,發揮了作用,可對自己、對淮南君來說,無異於一場滅頂之災。
更重要的是,容嚴無法肯定這是否又是下雨玩弄自己的手段。他躊躇不定,直到窗邊站了一人,才幽幽歎道:“你看一看,這上麵的信息,你可有聽過、見過的?”
劍侍心不爽,但還是耐著子將名單拿了過去,“紅崖山,林川滄海,旗下六千兵馬……空明邊,似百夫長,親兵數百……”
越看,劍侍臉越沉。
許久,他忽將名單一團收在掌中,驚疑不定地看向容嚴,有些口幹舌燥,“這些,怎麽來的?”
“陛下給的,”劍侍瞳孔一,容嚴不由苦笑,“所以,你說說看,這東西能用嗎?”他頓了頓,又問:“你再猜一猜,我們是不是,正被什麽人監視著呢?”
劍侍忽地想起麒麟宮中自己為容嚴說話,蕭予調侃自己的一幕,心下一沉,頓覺芒刺在背,好像有數不清的刀槍劍戟正針對著自己。
他緩緩咽了口唾沫,“……若他知道,為何要多此一舉?不將我們斬草除?”
容嚴搖搖頭,心中有一個想法,卻不好說出。
他想,蕭予就是個瘋子,也許就喜歡看他們在他手掌心裏掙紮,為他掃平無趣呢?他做得出來,不是嗎?
這一刻,劍侍也無奈了。
他將名單放了回去,想了想,卻又再度收回手中,指間幾番躊躇,終究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我不會立刻行,過段時間,若是你有辦法繼續確認,再送不遲。”
然而他們都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個月。
而這一個月,西晉戰場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是年六月中旬,臨淄王大破西南聯軍,左翼衛鎮守西南邊境,卻依舊失了七城,但總歸,西南聯軍算是穩住了。
六月末,長達兩個月的邊關談判也終於有了結果,方知恩死裏逃生,之以曉之以理,終於說服大宛退兵,西部戰場陷僵持。
同樣是六月末,北部邊境匪患四起,駐軍戰,死傷高達二十萬,終以慘勝,將胡人趕出西晉!
而南邊……
蕭昊乾連退十城,路遇三次叛軍,死傷慘重,若非臨淄王摔十五萬大軍來援,幾乎被坑殺在自己的國土之上!西晉五分之一的腹地被南蠻攻破。
七月初,蕭昊乾帶著夏語凝退儒被西晉稱為“銅牆鐵壁”的“兵城”!高掛免戰牌,據城不出,好在蕭昊乾在數月前就在各關塞放置了大量糧草,二十萬大軍堅守一月!
人們說,西晉必敗無疑。
萬宇不愧為丞相,縱然邊關急,他卻生生將朝廷百得沉穩不,將百姓也安置得極為妥帖。
及至七月中旬,劍侍終於坐不住了。
容嚴用了一個月確認下來的名單,總有七分準確,這名單上的人若能夠反來利用,西晉要想起死回生不難!
而這一個月,蕭秋與蕭予接的次數,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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