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鬆的，是你掩埋的？”柳南梔試著向莫懷肅問道。

被柳南梔這麽一提，莫雲似乎也想起還有這麽一茬，不過他之前一直以為是柳南梔掩埋了付青鬆，畢竟柳南梔是最後一個見到付青鬆的人，也是拿走了付青鬆上的賬冊，他盯著柳南梔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是自己太主觀了。隻不過柳南梔說的話，更讓他震驚。他扭過頭看著莫懷肅，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他不該就那麽死的……都是因為蕭家的案子，為了替蕭家報仇，他才會選擇潛趙家當細作。”莫懷肅沒有直接回答柳南梔的問題，但他說的話也足夠當作答案了。

“豆娘和付家兄妹是月涼族人，當年蕭家被選中為犧牲品，我們都知道是和大宛的政/權相關，但豆娘他們也認為是他們的責任，所以他們所做的一切，是出於愧疚也好、責任也好，都是他們必須要做的事，你不必為此到有愧。”柳南梔說道。

莫懷肅抿了抿，一張臉繃著。

“雨桐應該向你坦白過份了吧？”柳南梔想起莫懷肅在王府的那段時間，雨桐就表現得很不自然，兒甚至還一度疑神疑鬼認為雨桐是否上了莫懷肅，才會整天自告勇地留下來照顧他。

看到莫懷肅沒有直接否定，那答案基本就是肯定了。

柳南梔聳了聳肩，“既然如此，你也應該知道，他們一家從未責怪過什麽。我相信，豆娘一家人一直在到找你，他們想要保護你。”

莫雲見事都攤開了，不歎了口氣，幹脆把一切都攤牌：“當年蕭家案發生之後，你和付家人失散。當時老寨主也聽聞了皇城中發生的事，所以派出人去營救，我們找到了懷肅——那時候應該他蕭錦夜。為了他的安全，我們瞞他的份把他留在了寨子裏。”

“莫家寨一直和月涼族有聯係，而豆娘又是月涼族的人，如此說來，你們應該早就知道豆娘他們在找懷肅，為何卻沒有說出來？”柳南梔問道。

莫雲看了一眼莫懷肅，說道：“因為不想把他牽扯到月涼族的事裏麵來，所以我們瞞了這件事。而且，老寨主懷疑和平派部有細，若是了懷肅的行蹤，反而會害了他。”

“也許付青鬆的份暴/，也是這個原因。”柳南梔聽莫雲提起細這個話題，腦子裏頓時想到了很多，包括查圖爾。當時付青鬆還提起了查圖爾的名字，也許，他想說的就是這個，想要告誡他們查圖爾是細！

柳南梔又仔細想了一下，查圖爾以母親的仆人的份自居，皇室的忠仆是一個極好的掩飾，足以讓查圖爾滲到和平派部——這種事想起來並不難理解，畢竟和平派能在複/仇派部安細作，反之亦然。

“我知道懷肅這些年來一直想要報仇，但他太容易衝行事了。所以我開始試著跟蕭家的其他幸存者聯係，也就是豆娘他們。”莫雲開始講述，“那時候，豆娘已經過世了，不過我還是聯係到了的兒子，也就是付青鬆，得知了他在趙家當細作。我聽他提起過一次，他在趙家所做的，不止是查找趙氏一門的罪證，還有別的很重要的事要做。”

“或許他發現了臥底的蛛馬跡，但同時也暴/了份，所以才遭到追殺，他不得不帶著賬本倉皇逃走！他最後的言，也是跟查圖爾有關的……”柳南梔似乎能把這些事稍微串起來，雖然隻是初步猜測，不過的直覺告訴，這件事大致就是這樣了。

雖然把話說開了，但整個房間裏的氣氛反而更加凝重了。

“不管是為了蕭家，還是……為了我自己，我都不可能對此置事外。”莫懷肅說得很篤定。

花凝霜見狀，也知道拗不過他，歎了口氣說：“行了，你就別折騰了。既然話已經說開了，那我們也不用瞞著了。”說話間，看了一眼莫雲，又看向了莫懷肅，“從昨天開始，我手底下的探子都已經分派出去了，正在全麵打探所有的況，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呆在寨子裏，哪兒也不許去！”

“……”

莫懷肅還想說什麽，莫雲笑了一下，拍了拍莫懷肅的肩膀：“好了，五弟，霜兒打探消息的效率可比你高多了，有出馬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莫懷肅也不好再糾結於這件事。

“我那邊應該也準備好了，既然你不能出寨子，不如過來幫忙吧！”柳南梔岔開話題，讓莫懷肅跟著去幫忙。

柳南梔正在煉製的蠱是毒藥改製的，並沒有多高的難度，這會兒時間已經完了。將煉好的蠱蟲喂給那兩名俘虜，比起之前喂給李鈺的毒藥來說，這種改製過的蠱見效更快，帶來的痛楚也更大。

服下蠱蟲不到半個時辰，這倆人便開始覺到渾上下疼痛難忍，猶如萬蟻噬心般又又痛，但他們被綁著雙手雙腳，無法掙紮，這種痛是想撓也撓不著的！那倆人一開始還咬牙關不肯低頭，但很快，痛折磨得他們開始慘起來。

“鬆綁。”柳南梔對看守吩咐道。

那兩名看守見識了柳南梔的本事，加上有五當家在旁邊坐鎮監督，不用柳南梔多說，他們便老老實實地聽從吩咐，上前解/開了俘虜。

倆俘虜不但沒有反抗或者逃跑，反而一頭栽倒在地上，痛苦地用手撓著自己，可是他們本抓不到皮底下那些又又痛的地方，越是如此，他們就越是瘋狂地撓著自己的皮，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他們上就已經被抓出無數的痕。但他們仍然無法停下來，又在原先的傷痕上不停地抓出新的傷痕。

牢房裏的腥味越來越濃，慘聲甚至連大牢外麵都能聽見。

讓他們盡地“”了一會兒，柳南梔這才走上前，踩住其中一個人的口，俯問道：“怎麽樣，現在有什麽話想跟我說了嗎？”

那個俘虜扭/著子拚命掙紮，艱難地出幾個字：“我、我招……我什麽都說……啊！快停下來！我招！我招！”

柳南梔掏出一支短笛，吹奏了一小段。

那俘虜又掙紮了一會兒，緒才漸趨平緩下來。他睜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用力吸了兩口氣，又被看守一把提了起來，從兩邊架住他。

“說！”莫懷肅語氣強地審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麽？”

“大人……大人去了南疆，帶著、帶著那個人……”俘虜斷斷續續地說道。

“大人是誰？那個人又是誰？”莫懷肅一頭霧水。

不過柳南梔似乎已經聽明白了，追問道：“他們去南疆幹什麽？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家……回家……”俘虜喃喃說道，一副幾乎要暈過去的樣子。

“回家？”柳南梔自言自語，難道說，查圖爾要帶著母親去複/仇派的巢？那個窩點在南疆嗎？

“到底是什麽意思？”莫懷肅看見柳南梔若有所思，可自己卻仍然聽得一頭霧水，不覺得有些不安。

不過那個俘虜沒說兩句話，就撐不住暈了過去。

莫懷肅隻能抓住柳南梔，追問究竟問出了些什麽，“他剛才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柳南梔抬頭看向莫懷肅，解釋道：“那個查圖爾的人，就是他們口中的‘大人’。他是月涼皇族後裔的仆人，他的責任是保護皇室，但他卻暗中投靠了複/仇派，反而了複/仇派在和平派中年的細作。你們在山道上遇到的那支隊伍，就是查圖爾的人，當時負責押送我的人中有一個老董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查圖爾的親信。不過看上去，他要麽死了，要麽跑了。除了我之外，查圖爾還囚了我娘親，並且把我們分開帶走了。剛才那個人的意思應該是，查圖爾帶著我娘親去他們南疆的老巢了。”

“你/娘親……不是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放火自/焚了嗎？”莫懷肅疑道，這已經不是柳南梔第一次提起/娘親了，實在是古怪得很。

其實柳南梔一點都不想提起當年那些事，到現在還是有些難以接母親這些年來其實都是被父親囚在那個荒涼的山裏這件事。

“這件事說來話長，總而言之，我娘親當年是詐死，至於原因——想想你爹，你應該就能明白了。”柳南梔意味深長地看著莫懷肅，想來北慕辰能夠想到和查到的信息，莫懷肅這些年應該也暗中查到了。

莫懷肅沉默了，但是臉變得很沉。

顯然正如柳南梔所料，莫懷肅心裏對這一切都很清楚。

沉默了片刻，莫懷肅問道：“也就是說，你/娘親詐死騙過了皇帝，躲了這麽多年，結果被這個查圖爾抓到了。可那個查圖爾的抓你/娘親幹什麽？”頓了頓，不等柳南梔回答，他微微瞇起眼眸，喃喃道，“你/娘親就是月涼皇族後裔。”

柳南梔愣了一下，倒是沒有想到莫懷肅竟然會反應這麽快，不過仔細想想，他可是北慕辰的表兄弟，那家夥能在十年之從一個廢柴爬到現在的位置，足以證明他有多出，在知道蕭家的事之後，柳南梔了解了一下莫懷肅——或者說是蕭錦夜，他的名字甚至都是和北慕辰對應著取的，他倆也的確從小就很相似，從格到智商，不過莫懷肅更衝一些，也沒有那麽多深沉的心機。

“那你豈不是……”莫懷肅意識到柳南梔的份，陡然睜大了眼睛，旋即又出恍然大悟的神，“難怪你不僅能製蠱，還能做得如此得心應手，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月涼神族都做得要好。”

柳南梔不置可否，停頓了片刻，的目看向了門外，“看來，得去一趟南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