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醫嗶嗶響了兩聲，終於閉了。

次日秦語起洗漱，不怎麽清晰的銅鏡裏，看見自己眼下青灰。

不止是，伺候的冬梅和另一個小丫鬟，也一樣的無打采。

“小姐，您昨晚……睡好了嗎？”冬梅給梳頭，悄悄問道。

秦語一張，先打了個哈欠。

冬梅跟著打哈欠，“太響了，跟打雷似得，我跟蓮兒都沒睡著。”

蓮兒是昨晚指派過來的，說是伺候。

其實，是為了伺候莊嬤嬤。

“蓮兒為人如何？”秦語問道。

冬梅說：“也是家生子，看著沒心沒肺的，但從小見慣了府上的勾心鬥角，不會那麽沒城府。”

秦語叮囑，“你留神，別在麵前說，更不可說莊嬤嬤的任何話。”

冬梅神一，“婢子明白，是蓮兒抱怨了兩句。”

“說的，你裝聽不見，不要附和。”秦語道。

冬梅忙應下。

莊嬤嬤倒沒有擺架子，還真像是來伺候人的。

秦語剛梳好頭，就來伺候了。

給秦語備水洗臉，漱口，擺飯……規矩儀態，恭恭敬敬，人挑不出錯來。

“嬤嬤快坐下一起用飯，您是伺候主子娘娘的，是長輩。”秦語請先坐。

莊嬤嬤讚賞看一眼，垂首道：“大小姐客氣了，您是主，奴是仆，哪有仆與主子同坐的道理？”

“等下月，您嫁去了襄王府，老奴還要伺候您呢。您這般客氣，折煞老奴了。”

秦語心中猛地一跳，才不要嫁過去！

想要跳出襄王府這個火坑……也許麵前的莊嬤嬤，就是新的突破口呢？

秦語一時間心澎湃，沒有“路引”的失落，立時一掃而空。

“襄王府規矩大，嬤嬤說的在理。冬梅，另擺一桌，把這幾個菜給莊嬤嬤擺上。”

秦語沒有同莊嬤嬤同桌用飯，但也算是一起用飯了。

這是給伺候之人，極大的臉麵。

且把自己桌上的飯菜都勻了一半給莊嬤嬤。

莊嬤嬤這次，沒有多說什麽，臉上帶著恬淡笑意。不知是對滿意，還是覺得太過縱容仆從，沒有主人的威嚴霸氣？

秦語早上吃的不多。

是幹飯人，空有一顆幹飯魂。奈何秦良玉的不給力，小鳥胃，吃不多就發撐。

小醫就會瘋狂提醒：“嗶嗶嗶，吃飯八分飽，活到九十九。”

秦語擱下筷子，莊嬤嬤也立時停了。

“嬤嬤慢用，我就這點兒飯量。”

“老奴也恰好了。”

眼看莊嬤嬤要教規矩禮儀。

秦語立刻拉著莊嬤嬤的手，笑盈盈道：“嬤嬤知道，我略懂醫。我看嬤嬤眼下有灰青，再觀嬤嬤麵相。嬤嬤夜裏睡的不好吧？”

“是不是呼吸不暢，偶有憋醒的況？且夜裏打鼾，有時張睡覺，早起時嗓子幹啞，嚨幹痛。”

莊嬤嬤驚愕看。

“若是說的不對，您見諒，小不會說話……”

“正對癥，隻是這打鼾嘛……”

莊嬤嬤表尷尬又為難，似是不想承認。

秦語點點頭，“能治。”

莊嬤嬤言又止的看一眼。

“你們兩個先下去。”秦語屏退丫鬟。

莊嬤嬤反握住的手，眼神有些急切激。

“真能治嗎？大小姐有幾分把握？”

秦語問小醫。

“小手，百分百治愈。”小醫機械聲裏帶著一百分的自信。

“十把握，隻是那郎中教的手段驚世駭俗，我怕嬤嬤不能接。”

秦語把醜話說在前頭。

莊嬤嬤眼神閃了閃，太被治愈了。

像這樣的年紀，還不到出宮的時候，應該再多伺候皇後娘娘幾年。

以的份，再年長些出宮，就不是伺候人的了，而是會被達貴人接回家，當長輩一樣養著。

這樣傳出去，就會說，那家的兒，乃是主子娘娘邊嬤嬤教的規矩儀態。

於大戶家的小姐名聲好聽，於來說，日子也悠閑自在。

主子娘娘之所以早這麽多把打發了，就是因為……的鼾聲太過驚人。

把主子娘娘邊的幾個大宮都吵得睡不好。

有次在主子娘娘邊守夜，歪在腳踏上睡著了……竟把主子娘娘給嚇醒了。

想起這些過往，莊嬤嬤心裏就是一把辛酸淚。

“不拘什麽法子，能治好就是好法子。”

莊嬤嬤說道：“高人的手法，自然不同於尋常。”

秦語神嚴肅，“不敢瞞嬤嬤，需要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