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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驚華》 第 27 章 二郎神09

宋懷瑾便繼續道:“那你今日機靈些,別想什麼說什麼,萬一說錯了話,可有你的。”

戚潯心知宋懷瑾是好意,自乖乖應下,“您放心,卑職明白。”

周蔚和謝南柯也站在不遠,謝南柯手中還拿著曾文和的畫像,戚潯見狀有些好奇的走過去,舉起畫像一看,果真畫的栩栩如生,是驗過曾文和的,自然最知道曾文和模樣。

“畫的真好,尤其這眉眼骨相。”

一邊說著,一邊點了點畫像上的濃眉,指尖輕的剎那,有些凹凸糙之,這時謝南柯看了一眼正堂方向,低聲道:“今夜與世子同去辦案,可害怕?”

周蔚也在旁幸災樂禍的,戚潯哭笑不得,“世子又非洪水猛,我怎就怕了?”說著看向周蔚,“世子只罰不正經辦差之人。”

周蔚自不服,“我何時不正經辦差了……”

謝南柯看二人斗但笑不語,戚潯想到未看完的戲文不由道:“時辰還早,我要將《金鎖記》和《南燕歸》的戲本子帶上,你們最好也帶著《雨霖鈴》的。”

要往停尸堂去,走出幾步,不自覺的撣了撣指尖,周蔚和謝南柯跟上來,直嘆為大理寺第一辦差楷模。

他們三人說鬧著走遠,林巍緩緩推著傅玦出了明禮堂,他往戚潯離開的方向看了片刻,再想到適才戚潯形同解釋一般的話,只覺自己擔心是多余,是極有分寸的。

至黃昏時分,所有人都在書院側門匯合,宋懷瑾催馬在傅玦的馬車旁,道:“今日已經有學子想回書院,被底下人攔下了,咱們若不抓些,上面底下都不好代,坊間也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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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書院到底是天下第一學府,如此惡殺人案的確影響名聲,傅玦道:“坊間如何議論先不管,書院仍戒嚴便是,如今這案子堵在戲文上,若能想通此,距離破案便也指日可待了。”

宋懷瑾道,“也不知能不能找到線索,這些咬文嚼字的活兒,下實在做不好。”

傅玦彎,“盡力而為便是。”

慶春樓和妙音樓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眾人在岔道口分開,戚潯離大理寺的隊伍,跟在了傅玦馬車旁。

這一路上傅玦并無多余言語,如此戚潯反倒自在,倒是林巍,似有些閑不住,問戚潯道:“戚仵作馬不錯,在何學的?”

戚潯應道:“也是跟著師父學的,以前要去遠村鎮辦差,又無馬車相送,只好學了騎,來往便捷許多。”

林巍在芙蓉驛時還有些不喜戚潯,如今幾日相下來,倒覺戚潯很是難得,小小年紀歷經艱苦,不僅不怨天尤人,還養的一副坦通達心,這些時磨難,由口中道出亦如說吃飯喝水般尋常。

林巍又問起如何學藝,戚潯亦不如何掩飾,這般說了一路,林巍越發欣賞這個小姑娘,待馬車到了慶春樓前,低聲對楚騫道:“聽到沒,十歲的孩子便敢跟師父朝死尸上下刀子,真是比咱們還狠。”

楚騫很是贊同。

夜幕初臨,慶春樓里一片燈火璀璨,一行人了樓門,前夜的管事立刻迎了上來,又知道他們所為何事,待引他們了雅間,又忙去掌柜的。

待掌柜的過來,傅玦仍要了飯食,飯菜剛上上來,第一折戲便開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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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推開軒窗,一邊解釋道:“這《金鎖記》共有二十三折,要唱完正出,需得唱大半日,如今唱的最多的是《醉花》和《斷》兩折,待會兒的《南燕歸》亦是選的《長相思》與《點絳》兩折,都是最客人們喜的。”

傅玦問:“當日劉希來聽得哪幾折?”

掌柜的忙道:“聽得正是這幾折,劉公子當日最喜歡的便是《南燕歸》的《長相思》,這一折講的是柳娘不得已宮在宮中思念許郎,您待會兒便能聽到了。”

戚潯對金鎖記的故事并不陌生,看過故事再聽戲,便能聽懂更多,若遇到些晦難懂的南音,便翻帶來的戲本子,待他們用完飯食,第一折戲正到了尾聲,戚潯仔細的看戲伶們的段表演,又認真聽唱詞,可越想從中找出蛛馬跡,便越覺無一古怪。

傅玦見端端正正坐著,神嚴肅專注,一邊聽,一邊翻看戲文,倒像是學堂里跟著夫子認字的學子,他喊道:“戚仵作——”

戚潯正仔細辨別兩句南音是何字,竟未聽見傅玦喊,傅玦看片刻,“戚潯——”

戚潯一個激靈,這才回過神來,“世子?”

傅玦指著手中戲本,“給我看看。”

戚潯忙起將戲本給傅玦,見傅玦翻不到地方,又指著書頁道:“正唱到此,正是二人兩相悅之時,之后二人分別,便是《斷》一折。”

說話間,第二折戲便開了,見戚潯站在自己邊,傅玦看了眼林巍,林巍會意,將戚潯的椅子移到了傅玦邊,傅玦一邊問“這是何”一邊示意戚潯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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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潯自然而在坐了下來,待給他指了地方,才發覺坐在傅玦邊是不是不妥?將椅子往后移了移,十分清楚自己的份。

斷》乃是十分悲一幕,戲文中的小姐萋萋與書生孟斐然為世俗所不容,被強迫分離,花旦唱腔凄婉悲慘,聽得戚潯心尖發,分別后,萋萋斷發祭拜河神,求河神護佑孟斐然,亦佑二人能有再相見之機。

林巍這時道:“這是哪的習俗?竟還要子斷發,如今戲臺上是真斷發還是假斷發?”

掌柜的在旁笑道:“這是南邊瓊州祭拜河神的儀式,這斷發自然是假的,若是真的,我們旦角兒再多的頭發也不夠斷的。”

林巍鼻尖,只道這些戲法真會騙人。

這折戲十分悲傷抑,眾人看完心底都沉甸甸的,傅玦倒是跟著戲本一路看下來不至如何傷,轉頭一看戚潯,眼尾發紅,眼底一痕淚盈盈,看的十分傷懷。

傅玦瞧了幾瞬,正想戚潯實在至,便見忽然表一變,疑道:“我記得常清看的書都是些經史子集,書柜里連游記都無,他是如何寫出這些戲文的?”

看向傅玦,“一個人日常所見所聽,積累下來,方才能言之有,難道這些都是常清憑空編出來的不?”

這忽如其來的問題難住了傅玦,他還未答話,堂中響起陣陣喝彩,是《南燕歸》要開唱了,戚潯也無需他答,轉而去拿《南燕歸》的戲本子。

一串鑼鼓竹聲中,《南燕歸》中的柳娘一上的臺來,段纖飄逸,唱腔清麗婉轉,不過幾句詞,便將綿綿相思道來,戚潯一邊想著常清的《金鎖記》一邊聽著柳娘的唱詞,好似困一般想不通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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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句唱詞囫圇飄過耳畔,婉轉的南音之中,分辨出幾個詞來。

不由去問傅玦,“世子,剛才唱的什麼?”

傅玦道:“唱的‘小苑春,滿池春宮墻柳’。”

柳娘哀婉凄絕的唱詞未停,戚潯卻猛然一呆,驚疑不定的問:“小苑什麼?”

傅玦又重復了一遍,戚潯亦跟著喃喃,而很快,低頭在戲文之中翻找這句詞,麻麻的字詞中,這句唱詞并不顯眼,可當戚潯找到時,腦海里出現的卻是今日在簡鴻那里看到的試題文稿。

太像了!曾文和的駢文是巧合,那這句“小苑春,滿池春宮墻柳”還會是巧合嗎?!

抬眸看向傅玦:“世子,這次的案子,或許當真和科場舞弊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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