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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驚華》 第 117 章 八拍蠻03

宋懷瑾派謝南柯去國公府稟告況,自己則帶上戚潯幾人,跟著李廉一齊往義莊去,李廉也不敢大意,又遣人回京畿衙門給覃文州報信。

沉沉的,眾人一路上冒雨而行,也顧不上別的,今天早上建章帝已下旨意另擇聯姻人選,若在此時發現孫菱出事,也不知那些迫孫菱嫁去西涼的人是哪般心境。

等到了義莊,幾人發外袍皆是半,進了前堂,便見衙門仵作范云盛等在外面,范云盛行了一禮,又對戚潯道:“尸腐敗的厲害,有些難查驗,不過不像是淹死的,死者口鼻有明顯的烏青,像是被捂死的。”

范云盛年紀輕,驗尸之比不上戚潯,幸而他為人謙遜,毫不介懷李廉和覃文州常請戚潯回來幫忙,戚潯聽到此言,便往后堂去。

后堂西側的長案之上停放著一尸,尸在水中泡了多日,尸臭熏人,腐敗腫脹,尸表青紫瘢痕滿布,樹枝狀的脈遍布四肢與頭臉,面目難辨。

走得近了,戚潯才看到死者眉間和臉頰上了傷,傷口腐爛生出蛆蟲,令本就難辨的面容更顯得臟污可怖,戚潯從骨相去看,只覺死者生前乃一清秀子,而死者量與孫菱相差無幾,衫雖非銀紅之,卻也是錦繡華貴。

一眼看到了死者的耳墜,果真是金鑲玉的玉兔搗藥形制,再往死者糟糟的發髻之中一看,竟還著一枚紅玉頭發簪!

戚潯心頭一跳,放下箱籠點燃祛穢香,又含一枚蘇合香丸,戴上護手和面巾后,往長案邊上走去。

死者著一襲鵝黃對襟襦,因在水中泡了多日,沾滿了泥沙污漬,變作了黃褐,又因與尸粘連,愈發痕跡斑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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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云盛已略檢查過,這時道:“上除了數道淤青之外,并沒有其他致命外傷,頸部有幾掐痕,口鼻痕,像是被捂過雖然有些鼓脹,可口鼻之中卻十分干凈,不像是淹死的。”

戚潯傾將那枚發簪了出來,發簪為整塊玉雕琢而頭栩栩如生,紅玉瑩瑩生輝,像沁了一般,又將死者的耳墜摘下,小心放在一旁,這才開始細致檢查死者頭臉。

“發頂并無傷,額頭的傷痕像是撞擊傷,面頰則像是被銳刺傷,應該是類似匕首一樣的兇,口鼻的確有捂之痕,頸側有月牙形的指甲掐痕。”

一邊說,周蔚在一旁仔細的記,這些表面的傷痕,范云盛也驗出來,他站在一旁,想看戚潯還能驗出什麼,這時,戚潯將死者的剝了下來。

衙門辦案,死者的軀,無論男子子,皆見怪不怪,而如今這尸腐敗腫脹,衫褪下后,更令人不忍卒視。

污水和夏日的天氣加快了尸的腐爛,死者腹與尸綠遍布,還可見蛆蟲蠕,戚潯讓周蔚幫忙打水來,一點點的清理污

待將尸清理干凈,戚潯先去看死者手腳,“無明顯外傷,死者雙手保養得宜,細質,無繭痕,指甲留的長,修剪的干凈圓潤,因當出殷實人家,平日里未吃過什麼苦頭,死者量五尺,原本的材當屬纖瘦,從牙齒來看年紀,應當在十七八歲左右,從尸腐爛況來看,死亡時間當在四日前,也就是六月二十那日。”

宋懷瑾和李廉對視一眼,眼底皆閃過驚悸之,孫菱是六月十九晚上跑的,六月二十,正是他們去鶴鳴亭找的那日,再加上死者形年紀與未吃過苦頭這兩點,簡直越來越像孫菱了!唯獨衫穿著不一樣,可孫菱人聰明機靈,為了逃跑,或許換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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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兩手掌心皆有傷,應當是掙扎所致,手腕上有綁縛的痕跡。”戚潯說至此,從箱籠中尋出白醋涂抹在死者手腳腕等,沒多時,那綁縛的淤痕便越發明晰。

“淤痕指寬,當是用細麻繩之綁縛過。”轉眸看李廉,“發現尸的時候,可在旁看到細繩之?”

李廉遲疑道:“還未仔細打撈,那水渠早先已經半干了,連著多日的雨,這才讓水渠活起來,周圍民坊巷弄也積了水,因此這水渠之中污繁多,連周圍死掉的鴨鵝都淌在里頭,這出現在一下面,正好是一渦流匯聚之地,應當是死后拋尸,我已人去周圍打撈,看看有無可疑之。”

戚潯若有所思,又將白醋往死者腹肩背之地涂抹,尸腫脹,尸表又被污水泡過太久,已難現深層淤痕,饒是如此,白醋還是讓一些痕跡從表皮之下了出來,戚潯越看眉頭皺得越,“死者上半的傷痕,主要集中在”

話還未說完,后堂門口忽然進來一衙差,“捕頭,宋大人,國公府來人了!”

李廉和宋懷瑾立刻迎出去,剛走到門口,便見孫峮和孫律父子快步而來,跟在他們后的,竟還有傅玦和長公主!

眾人連忙行禮,孫峮幾人越過他們看向長案上的尸首,這時,孫律一眼看到了放在一旁的飾,他面一變,“那玉簪”

長公主也看到了簪子和耳墜,“這就是菱兒之!那玉簪是母后賞賜,耳墜也是皇后所贈,普天之下,獨此一份”

長公主又看向那,尸雖是腫脹腐爛,可那一團糟糟的頭發卻還看得出生前是烏黑油亮,再看那長短,也與孫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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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語聲一,“這發髻,我也見菱兒梳過”

孫峮和孫律也頃刻間面大變,孫峮子一晃,差點要栽倒過去,孫律將他扶住,不可置信道:“怎麼會,怎麼會是菱兒?!”

宋懷瑾忍不住問道:“所以郡主還未歸府嗎?”

傅玦站在靠后之地,沉著眉眼道:“沒有回府,我們一直在等。”

此刻已過申時,若孫菱人沒出事,早該知道宮里下旨的消息回家了,宋懷瑾看向那尸,“死者難辨面目,尸也已經腫脹難認,適才戚潯已驗出,死者高五尺,年紀十七八歲,死亡時間是在四日之前,也就是六月二十,都和郡主對的上,再加上這些飾份的確……極有可能是郡主。”

孫峮只覺眼前陣陣發黑,孫律一邊扶著孫峮,人也如遭雷擊一般站住,他常年在外奔走,自不會畏怕死人,可眼下,他不敢上前半步,也無法相信,自己那鮮妍活潑的妹妹,竟然會變腐尸躺在此

頭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一旁孫峮比他更顯悲痛,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尸,長公主是看著孫菱長大,也如親侄一般疼,此刻難忍悲,在侍婢的攙扶下轉過了子。

“不,不會是菱兒……不會……”

孫峮口中雖如此說,可這般多巧合下來,心底已半信了,他眼底悔痛加,若非他們讓孫菱嫁去西涼,孫菱又何至于跑出來,若非如此,孫菱又怎會慘死?

孫峮越想越站不住,孫律也再無拱衛司指揮使的風范,他人僵站著,除了扶著孫峮,腦海中空白一片,一把鈍刀橫在他口來回割磨,令他生生憋紅了眼。

見這場面,傅玦上前來問道:“死因為何?確定是孫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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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因還未驗出,只憑飾形年紀,的確像,但并非十十的肯定。”戚潯沉聲答話,戴著面巾,只出一雙冷靜沉肅的眸子,此刻的心底雖生悲戚,面上卻不分毫,驗尸是的本職,差事未辦完,便不能被別的雜念所擾。

“卑職繼續驗,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

場面僵持住,只會任由無畏的悲痛蔓延,見戚潯又去查驗尸,孫峮和孫律都越發不忍看這場面,傅玦道:“我們去外面等候,要確定死者份,只有這些并不夠。”

孫峮和孫律本覺大勢已去,聽到這話,心底又迸發出一,長公主啞聲道:“連年紀也一般大小,若不是菱兒,那此刻的菱兒又在何呢?”

孫峮本就年紀大了,此刻眼底淚點點,面容也一瞬間蒼老了幾分,孫律定下心神深吸口氣,“父親,公主,我們還是出去等。”

他二人轉而出,宋懷瑾和陪著走出來,至前堂剛落座,孫峮便哽咽道:“你母親還在等菱兒,若是知道菱兒出事……”

孫律不知如何接話,長公主抹了抹眼角道:“若是真的,便只能先瞞著,你們……哎……”

孫峮自然知道長公主想嘆什麼,他沉聲道:“我們已經向陛下求圣旨了,是孫氏兒,又豈能事事縱著子呢?孫家的男兒一出生便被告知要擔當重任,兒家們也有自己的責任,我們又如何舍得將嫁去西涼,可一切都是為了孫家。”

長公主是太后的親兒,皇帝的親姐姐,自然知道這其中關竅,不好評價此事,只將目殷切的落在門口,孫峮和孫律也看向后堂方向,孫峮繼續道:“若真是菱兒,那便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害了,我……”

鬧到如此地步,傅玦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言,這時,覃文州從外面急匆匆趕來,看到眾人皆是一副哀戚模樣,只以為已經確定死者便是孫菱,頓時也慌了神,上前便道:“國公爺,世子爺,請節哀順變。”

孫峮和孫律臉一黑,傅玦道:“覃大人,還未肯定死者便是郡主,還不到節哀之時。”

覃文州背脊一涼,“那怎麼……”

“死者上的飾是郡主之形年紀也和郡主相仿,可這些,并不能完全確定死者份。”傅玦看了一眼孫律父子,“等戚潯驗完。”

覃文州聽完心弦卻未松,都如此相符了,怎可能不是孫菱?可他也明白孫峮二人的念頭,誰都無法接自己的至親被謀害死,孫峮和孫律到如今,也只是尋常的害者家屬,除非到板上釘釘的那一刻,他們必定不愿相信那是孫菱。

門外雨綿綿,天也昏暗的厲害,淅淅瀝瀝的雨聲無端變得磨人,不多時,宋懷瑾先進了后堂,孫律焦躁的站起來踱步,也忍不住往后堂去,傅玦見狀連忙也跟了上去。

戚潯彎著腰旁周蔚面十分難看,見到孫律幾人進來,更下意識的垂眸,面上不忍之更為嚴重,孫律一看便知不好,“怎麼回事?可有結果了?”

周蔚囁喏著不忍開口,戚潯直起來,冷靜道:“死因已經驗出來了,與郡主份有關的線索尚未確定。”

孫律繃的心弦稍稍一松,忙問:“死因是什麼?”

“是窒息死亡。”戚潯說完,眼底也有些遲疑。

傅玦蹙眉,“怎麼?還有何?”

戚潯看向孫律,孫律青著臉道:“你直說便是。”

戚潯這才道:“死者死前被污過。”

孫律驟然攥了拳頭,他牙關咬,因太過用力而面皮搐,微紅的眼睛戾氣滿溢,死死盯著戚潯,“你可肯定?”

這神頗為駭人,戚潯無懼道:“死者傷和淤傷眾多,傷是為拖拽造,淤傷以及掐痕卻多是人為,上半集中在口、肩頸之地,還有咬痕,此外死者下半腐爛嚴重,卑職查驗后發現,死者有撕裂傷。”

孫律口劇烈的起伏,想到死者極有可能是孫菱,理智然無存,恨不得立刻找出兇手將其千刀萬剮。

這時,傅玦一手落在孫律肩頭,又重重一握,孫律深吸口氣,“繼續驗,我要在今天知道到底是不是菱兒!”

戚潯應是,“卑職許要剖驗。”

孫律胡的點頭應下,此刻的他別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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