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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驚華》 第 141 章 九牽機02

若不是意外,便是人為謀害,長公主和孫皇后對視一眼,二人都往前走了兩步。

長公主問道:“怎麼知道不是意外?”

戚潯隔著死者的雙骨,又沉聲道:“死者上有兩重傷,一在小,尤其右脛骨與腓骨骨折嚴重,一斷骨刺破皮,右側髕骨也幾乎碎裂,這代表死者從上面跌下來是部先著地。”

戚潯抬頭去看頭頂的樓檐,“從三樓跌下,會被二樓和一樓出的樓檐阻擋,因此死者并非是直直落下,這一點,從死者在外的雙手和面上的傷便可看出,并且之上也多有瓦蘚污漬,有了這兩道攔阻,對死者反而是好事,上雖然傷嚴重,卻并不致命,致命傷是在頭部。”

宋懷瑾聽到此,想幫戚潯將死者翻過來,戚潯卻抬手制止,只將死者額頭之下的石塊拿了出來,那石塊海碗大小,尖銳的一角向上,此刻石塊上跡斑斑。

“死者從上面跌下,因地上是平地,并未滾,其額頭正好磕在這石塊之上,因此造了頭部重傷,而后失過多而死”

戚潯稍稍一頓,語聲微寒道:“但這只是兇手的障眼法,死者傷在左側眉之上,傷為凹陷骨折,的確是此銳所傷,但是有兩疑點,第一,是這石塊。”

戚潯左右看了看,“此月季花圃應當被匠人好生打理過,除了砂石之外,并不見這樣大的石塊,而這石塊之上生有一種坊間稱為牛蘚的苔蘚,且石塊下半部的土漬也是黃白的干土,與此土質不符合,若是卑職猜得不錯,這附近應當有一竹林。”

長公主和孫皇后尚未開口,孫菱忍不住道:“就在這月樓東北面,的確有一竹林!那邊未曾點燈,因此咱們看不見,可距離并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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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潯和孫菱對視一眼,戚潯繼續道:“這只是第一疑點,第二,是死者背后沾染的土漬,在此栽種月季的土壤經過調配,乃是沃園土、腐葉土和礱糠灰混合而,為深褐,死者從高墜下之后,俯趴在地,可背部的裳卻沾有這樣的泥土,足以懷疑死者墜地之后曾被人翻過,而額頭上的傷,乃是被人后補所致。”

長公主和孫皇后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孫皇后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明棠從三樓之上跌下之后,本來只是傷,卻有人將翻過來,用石塊將砸死?”

戚潯應是,“而后兇手將死者放好,又將石塊放在額頭之下,做墜地石而死的假象。”

孫菱忍不住道:“這石塊雖然是竹林的,但萬一有人將石頭扔過來呢?”

戚潯搖頭,“那死者背部的泥漬也無法解釋,不僅如此,死者傷口,有倒流過的痕跡,若當真是死者墜地傷,繼而失而亡,跡只會順著額頭流去石塊和地上,絕不可能沿著額頭流進額發之中,除非曾仰躺過。”

說至此,再無人懷疑戚潯所言,齊明棠的侍婢在旁聽見此言,捂著嗚嗚哭出聲來,孫皇后和長公主的面也極是難看。

長公主掃視了周圍人一圈,沉聲道:“誰敢在我們眼皮底下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其他人噤若寒蟬,都不敢吱聲,傅玦這時道:“既然是被人謀害過,便得衙門查探了,眼下案發不久,或許還能找到諸多線索。”

孫皇后立刻道:“臨江王既然來了,便和大理寺一起將這案子查個清楚。”

傅玦和宋懷瑾對視一眼,吩咐道:“宋卿先去查問園中諸人,看看最后見過齊明棠的人是誰,還有,看看園子里誰與生過爭執,又或者誰與有舊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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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懷瑾應是,當先往前面鄰水花閣而去,傅玦又轉回來看向眼前幾人,“皇后娘娘和長公主,還有諸位也要做個代。”

孫皇后沉聲道:“應該的,去樓里問吧。”

月樓燈火通明,一行人進了屋子,戚潯和周蔚留在外頭查驗尸周圍的痕跡。

進屋之后,孫皇后當先道:“本宮和長公主宴后吃多了酒,一起回的擷芳館,本宮在正房歇息,淑妃在旁作伴,邊的嬤嬤初云,還有太監宋鑫,都可作證,屋外的小太監也可作證,直到玥兒們回來,本宮和邊侍從,都未離開擷芳館上房一步。”

長公主道:“我將皇后送上房,便去了東院歇下,駙馬與我在一,我們可互相作證,還有我邊的兩個婢,書琴和書畫一直守在外頭,也可作證。”

長公主說完看向兩個侍婢,名書琴的侍婢立刻上前道:“奴婢們一直在門外,能聽見駙馬在屋照顧長公主,期間二人一直未曾出來,直到長公主歇好了,又跟著駙馬一起出來,去上房探皇后娘娘和大皇子,后來等到呂姑娘和杜姑娘回來,差不多時辰回宮了,卻仍然未看到齊姑娘,這才派人出去尋找。”

長公主又道:“擷芳館也就這些人,剩下的人里面,就只有大皇子和們三個孩子出去過,菱兒也一樣。”

呂嫣和杜玉蘿對視一眼,杜玉蘿先道:“我們三個出來,都分開走了,我去了斗巧臺,看們穿針引線,當時很多人都在,后來我去了曲水流觴渠放河燈,后來我到了嫣兒,便和嫣兒去看了燈樓,而后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回來了。”

呂嫣點頭,“我先去了凈水視影的花閣,們的針都立起來了,就我的沒立起來,如此,我便是最為愚拙的,還被們取笑,后來我又去拜星魁拜七姐,想求個姻緣……還去了香橋會,但那里沒什麼人,百無聊奈之際想回來,便到了玉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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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嫣說完,便到孫菱,孫菱便道:“我一直在斗巧臺那里,很多人都可以為我作證,后來我直接回了擷芳館。”

眾人各有各的說法,看起來皆與此事無關,可真正的兇手,又怎會直接暴疑點?

傅玦看著呂嫣二人,“你們可有人證?”

呂嫣和杜玉蘿聞言,都有些遲疑,杜玉蘿道:“沒有的,我們出門的時候,雖然都帶了侍婢,可今夜全是為了玩樂,也不想們跟著,便讓們留在擷芳館外候著,我的侍婢和嫣兒的侍婢皆是如此,齊姑娘的侍婢也是一樣。”

傅玦道:“因此,除了在幾玩樂之地見過人,其他時候,你們都是沒有人證的?”

呂嫣和杜玉蘿張地點頭。

長公主聞言也在打量二人,孫皇后看了看兩人,不知想到什麼,眼瞳微微一暗,這時傅玦道:“將你們的侍婢過來。”

呂嫣和杜玉蘿點頭出門,們一走,孫皇后言又止,長公主見狀便問:“皇后娘娘有何話說?”

孫映雪嘆了口氣道:“們三人宮,自然皆是乖覺,不過……最終只能選一人去西涼做皇后,且本宮知道,們三人,都是真心想去的,和菱兒當初還不同。”

孫菱聞言面赧然,自然想到了當初離家出走。

孫映雪繼續道:“如今人選雖然未定,但本宮和陛下商議過,我們都覺得明棠是最好的人選,這一點太后也知曉,也覺得明棠不錯。”

長公主聽得驚訝,幸而屋無外人,“皇后的意思是,們兩個有可能為了去西涼生出歹心?那此事可有別人知曉?”

孫映雪道:“并沒幾個人知道,不過,太后娘娘暗示過明棠,令安心,齊國公府,出勝于玉蘿,嫣兒雖然是將門之后,可正因如此,反倒容易令西涼人忌憚,因此我們想來想去,還是更中意明棠,太后的暗示也并非名言,當時嫣兒兩個也不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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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玦劍眉微蹙,齊明棠份特殊,兇手謀害機,的確很有可能與嫁去西涼有關。

孫菱聽到此忍不住道:“這……這可能嗎?我們皆是自小相識,真的會為了嫁去西涼做皇后,便出手傷人嗎?”

孫映雪聽得無奈,“你以為其他人都和你一樣傻嗎?”

孫菱不敢再頂罪,這時,外頭忽然快步走來一個小太監,“皇后娘娘,宮里來人了。”

孫映雪面微肅,“來得是誰?”

“是楊總管。”

孫映雪立刻道:“人進來。”

沒多時,一個侍宮服的中年太監走了進來,此人名楊啟福,乃是建章帝邊最為得寵的大總管,他進門先朝著幾人行禮,看到傅玦在此,楊啟福有些意外,又連忙道:“娘娘,奴才來是傳陛下的口信,陛下已知曉此事,說找大理寺是對的,若只是意外,陛下明日會好生安齊國公一家”

孫映雪抿道:“已經發現不是意外了。”

楊啟福面微變,長公主便將大理寺所得說了一遍,楊啟福遲疑道:“這可如何是好,陛下是讓奴才協著娘娘置好園事端,再接您和大殿下回宮的。”

孫映雪份尊貴,自然不可能一直留在上林苑,長公主見狀便道:“娘娘不如先回宮吧,夜已深了,也不必留在此,案子有何進展,我明日宮向你們稟告。”

孫映雪遲疑道:“齊國公還未至,且嫣兒和玉蘿如何辦?”

長公主利落道:“齊國公我來安,嫣兒和玉蘿留下,今日我來照拂們,明日再送們回宮。”

孫映雪嘆了口氣,“也好,玥兒了驚嚇,的確早些回宮為妙。”

既做了決定,孫映雪便要返回擷芳館,一行人從樓出來,孫映雪又往東側看了一眼,見戚潯還在花叢中查驗死者,便又往擷芳館而去,走到半路,便上呂嫣和杜玉蘿帶著侍婢而來,一聽皇后要先行回宮,二人都有些張。

長公主安們兩句,先將皇后和趙玥送上回宮的鑾駕,等們離開,長公主復又返回月樓,此時齊明棠的已經被搬,戚潯帶著面巾,熱得滿頭是汗,傅玦則帶著人上了月樓三樓,長公主正有心看看戚潯驗尸,外間下人在外稟告。

“公主,齊國公府的人來了!”

齊國公府來了烏十多人,當頭的是齊國公齊峻夫妻,接著是齊明棠的父母,齊家二老爺齊岷與夫人柳氏,跟在后面的,有二公子齊桓和已經出嫁的齊明月夫妻,他們只曉得齊明棠宮備選,極有可能被加封公主嫁去西涼,卻沒想到好端端的一次赴宴,竟然會使得命喪黃泉。

剛一踏進月樓,他們便看到了齊明棠淋淋的尸首,柳氏最先支持不住,哀呼一聲便暈了過去,其他人也跟著悲哭起來。

長公主上前安,卻收效甚微,不由命人去將傅玦下來,沒多時,傅玦從樓上下來,聽見滿屋子的悲哭,也有些唏噓,正在此時,去前面查問眾人的宋懷瑾返回,他一進門,長公主便問道:“如何?可問到什麼?”

宋懷瑾目在杜玉蘿和呂嫣上一掃而過,當著齊國公府眾人的面,有些遲疑,長公主蹙眉,“怎麼回事?莫非真有人看見過什麼?”

長公主的話,令堂中哭聲一滯,齊國公府眾人目灼灼的看向宋懷瑾,齊岷忍不住問道:“宋卿,到底是誰害了我兒?”

宋懷瑾沒法子,只得著頭皮道:“兇手還未查出,不過今日有人看見,威遠伯府二小姐和齊姑娘生過爭執。”

這話瞬間令杜玉蘿為眾矢之的,在四周利箭一般的目中,杜玉蘿也頃刻白了臉,急切地道:“我沒有殺明棠!”

作者有話要說:前面的紅包發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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