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後三年,不見帝王。
日日盼君歸,三尺白綾回。
——
雨夜,天黑的總是格外的早。
年徑自撐著一把油紙傘就那麽安靜的佇立在院子中,此時,他的神有些迷離,似陷了某種沉思。
耳邊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夾雜著或深或淺的嗚咽傳來,婢的嗓子早已嘶啞,想來是哭了很久了。
“爺!”一旁的小廝聽得很是揪心,忍不住低低喚了一聲。
年回過神來,安靜地著他。
“您說……”小廝的聲音有些遲疑。“小姐……會醒嗎?”
說完他猛的抓住了口,似一口氣哽在了嚨裏,上不來,也下不去。
害怕歸害怕,可到底還是問出來了。
畢竟夫人已經去了好些年了,那話當得真嗎?
相對於他的忐忑,年的麵容卻依舊是淡淡的。
“不醒……”年似在沉思,半晌才又悠悠的吐出一句:“那就讓他們全都下去陪吧。”
小廝還要說些什麽,剛一張口卻又猛的瞪大了眼睛。
“……爺……”他有些激的再次捂住了心口。
“看到了。”年依舊安靜的著前方,隻見一道白從天而降,很快便麵前的屋子裏,消失不見了。
“……爺……”小廝再支撐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任憑地上的泥水濺了他新換的裳也渾然不覺。
天!天吶!竟然是真的。
他雙手合十有些激又有些歡喜的連連向前方拜了又拜,喃喃道:“謝天謝地!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走吧!”年的神依舊淡淡的,說罷當真轉便走。
不進去看看?小廝有些愕然地回頭,卻恰好看到年拔的脊背略有些僵,而他執著雨傘的手更是明顯了,指骨泛白,分明。
他突然就笑了。
到底還是在意的吧!
明白了這一點,小廝再不遲疑,趕忙起跟上。
此時屋子裏已有低低的聲傳來,他知道這下是真的沒事了。
“小姐!”原本一直低頭啜泣的小丫頭陡然止住了哭聲。“您……您您您……”
猛地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著床上的人兒,待確定那人真的醒著以後,隨即又放聲大哭。
“水!”床上的聲開口打斷了,聲音亦是同樣的嘶啞。
“哦!水!對對對!小姐剛醒來要喝水!”小丫頭趕忙止了哭聲,連滾帶爬的跑去倒水去了。
小姐要喝水呢!
小姐活過來了!
小姐沒死呢!
已經歡喜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雲安靜的將碗中的水一滴不剩的喝完,這才挪開眼睛去看前的小丫頭。
孩十五六歲的年紀,形瘦削,麵微微的有些發黃,大概是因為哭的久的緣故,眼睛紅腫,一臉的疲態,不過卻並不難看。
大概是因為剛剛見自己醒來太過歡喜,此時一雙眼睛小心翼翼的盯著自己,忽閃忽閃的,倒是說不出的可。
原來,還是有人能關心自己的呀!
輕輕扯了扯角,卻最終道:“早點休息吧!”
“可是,您不嗎?”那丫頭卻是不樂意了。“還是等奴婢熬了粥來,您吃了再睡吧!”
雲想了想:“也好。”
其實,也隻是想暫時一個人靜靜而已。
小丫頭卻是生怕會反悔一般,飛快地跑開了。
看著那丫頭歡快的跑出去的背影,雲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潤。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喃喃道。
“三條!”原來這才是第三條啊!出三手指在眼前晃了晃,無奈又自嘲的笑了。
這一次又是什麽份呢?
頭微微的有些發疼,但也沒能阻止消化腦袋裏的記憶。
樓雲,樓家二房嫡,家中姐妹排行第三,人稱三小姐。
樓家,固州永城澤西鎮有名的富戶,雖和京中權貴之家不能比,但在當地也算是頗有名氣了。
嫡,雲不笑了笑,和雲傾城之間不就差了個嫡的份嘛?
所以就高貴無暇,而自己則無論做了什麽都改變不了低賤的事實,所以最終隻能落得個吊死的下場?
“嗬嗬!”手了脖頸。
吊死啊……
難怪自己會重生在這裏,這樓家小姐可是和一樣都是吊死的呢。
隻是這吊死不過是被搶了個未曾謀麵的男人罷了,而自己呢?自己可是被自己深的男人親口下令賜死的呢!
不過那又有什麽關係?
無論如何,自己不是又活過來了嗎?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活著。為自己,也為這個可憐的樓家小姐。
可不是可憐嘛,母親早亡,父親不管,繼母苛待,家中奴仆姐妹皆可欺辱,唯一寄托希的男人現在也已經了的姐夫,萬念俱灰之下這才一白綾草草了結了命。
這個傻孩子!
“小姐!”小丫頭端著剛熬好的白粥進來的時候,雲正閉著眼睛似睡著了一般。
“嗯!”低低應了一聲,那丫頭立馬歡喜起來。
“還以為您睡了呢,趕快起來喝點粥吧!一整日沒有進食,早該了。”
“好!”雲確實也有些了,便順從的接過粥碗慢慢吃了起來。
“對了,你吃了麽?”突然問道。
“奴婢……”聞言,流雲下意識的了肚子,卻笑著道:“奴婢早吃過了,您快點吃吧!”
“是麽?”雲定定的看了一眼,好在並沒有繼續追問。
看還和之前一樣安靜的吃粥,流雲這才長呼出一口氣來。
好險!差點被發現了。不然小姐又該不吃飯了。
“你想吃什麽?”雲的聲音突的又在耳旁響起,流雲不防嚇了一跳。
“啊?”
“有人送好吃的來了。”雲微微一笑。
流雲不解,有人給們送好吃的?怎麽可能嘛?
這時竟真的聽到外麵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流雲猛的睜大了眼睛。
難道小姐說得……是真的?
此時屋門未關,趕忙抬眼向外去,隻見一個年長點的仆婦正帶著四五個家仆往這邊匆匆走來。
“去!既然死了,那今晚便拉出去埋了。免得明日大小姐和姑爺回來沾了晦氣!”那仆婦一開口,流雲的麵瞬間慘白如紙。
不是好吃的,而是拉出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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