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氏大半夜前來，本想奔到之前所住的院子裏好好休息的，可看到大堂燈火通明，想到自己那個早去了的孫兒，立刻又悲從中來。

衝到靈堂，看到顧渝的棺樽立刻就哭了，想到自己今日在大房的遭遇，便對著棺材哭訴：「我的好渝兒啊，你怎麼就走了呀！你走得這麼突然，讓祖母今後怎麼辦啊！」

「你是不知，你爹突然就被抓到刑部去問罪了呀，可憐祖母勢單力薄，什麼也做不了，你說你若還活著，能任由別人這般欺凌你爹嗎。」

「顧縉那個絕絕義的東西，祖母去求他幫忙，他非但不出手，還將祖母給趕出來了，你說他還是人嗎？顧家這麼多子孫，唯有你最孝敬，你就這麼走了，讓祖母還有什麼盼頭啊！」

那倒是，顧渝一向甜心狠，松氏對他這個孫兒最為滿意，如今他死了，當然再也沒人能如顧渝這般捧著松氏了。

不過松氏說什麼，顧縉將趕出來了？

杜妍汐聽不下去，忍不住小心的了句：「世子怎會將祖母趕出來呢？祖母這話可不能說，沒得壞了人家的名聲。」

「你閉！」松氏一聽杜妍汐竟然維護顧縉，當即發起火來：「什麼世子，他如今是鎮南侯了，能和從前一樣嗎？他們害死了你的夫君，還對你公爹深陷牢獄這事見死不救，你還為他說話！」

怎麼就顧縉害死顧渝的了？

杜妍汐不得多說一句：「祖母慎言，夫君的死不關大哥的事，這話傳出去，要是被大哥或者別人聽見，都是能對簿公堂的。」

松氏卻耍起了無賴：「便是他聽見了又如何，我還怕他不？」

說罷，又狐疑的看著杜妍汐：「倒是你，平日也不見你和顧縉他們有什麼，怎麼你夫君一去，倒是為他們說起話來了，你該不會也像外頭那些人似的，捧搞踩低，見人家陞了，就想去結人家吧？

杜妍汐一臉無辜：「我，我只是……」

只是實事求是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心不好的松氏劈頭蓋臉一頓罵：「如果打的是這種主意，我勸你早早歇了這心思，二房被分出國公府可都是這兩人作的，你以為他們還會大發慈悲幫襯你嗎？」

「人家謝氏可都說了，國公府的一切都是他們的，誰都不能搶走，咱們二房就是死在外頭也跟他們無關，你若想靠結他們去得好，定是打錯了主意，就顧縉和謝雲禧那明樣，連我都不能在他們手底下討便宜，你就更別想了。」

「還有啊，心點外頭的事，有那功夫不如好好把我的重孫帶好，這是渝兒留下的唯一一點脈了，你可不能慢待了他。」

杜妍汐一臉無語，這個松氏，可真是現實無比，令人心寒啊。

松氏見不吭聲，猶不解氣，把在大房到的憋屈都發泄到杜妍汐頭上。

「你也是，當初我就說不該娶你過門，可渝兒和程氏就是不聽我的，非得要你，這下好了吧，不跟我們一條心就算了，竟然還做起捧著大房的事來了。」

杜妍汐一聽這話，差點沒無語的翻白眼，哪知下一句，更讓無話可說。

「他要是早聽我的，娶個高門大戶家的小姐，還不早早得了助益，陞發財了？何須等到如今，你公爹都進牢房了，你們杜家卻連半年忙都幫不上，渝兒要你這媳婦何用！」

「要我說，渝兒的死你也不了干係，都是你害得，你這個掃把星，克夫，就是你剋死了他，不然渝兒怎麼會年紀輕輕就去了……」

顧渝死了，松氏悲傷，誰都能理解，但這般污衊杜妍汐，是否太過了些？

顧瀟忍不住推著椅出來道：「祖母怎能這麼說話，三遞的死連京兆府都說是自裁了，如何能怪罪得到弟妹頭上，您這不是強詞奪理嗎？」

松氏看著這椅就覺得糟心，不是不喜歡顧瀟，只是一個瘸子，不能為不能利索的，還有什麼希？

這一糟心，語氣也不好：「我也就這麼說兩句，能塊不？倒是你，一個做兄長的，這大半夜不睡覺，又陪著弟媳，又維護的，也不怕惹人閑話。」

顧瀟面一頓，臉上掠過一不自然，極快道：「我，我只是過來看看三弟而已，他去的突然，左右也睡不著，就過來看看汐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汐兒？」松氏皺眉上下看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面一變，大起來：「我說你兩怎麼你儂我儂的，原來是早有勾搭啊，該不會是你們兩為了茍合，所以聯合起來陷害了渝兒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面一變，顧靜玥下意識的衝出來，厲聲道：「說什麼呢，無憑無據的，祖母怎麼可以這麼污衊人呢？有你這麼質疑孫子孫媳的嗎？」

顧瀟看到顧靜玥竟然也在這兒，疑道：「你怎麼也沒睡？」

顧靜玥有些心虛：「我，我這不是怕嫂嫂累著，過來替換嗎？」

說著，一把搶過杜妍汐手裏的紙錢，蹲在銅盆邊自顧扔了一把，才道：「嫂嫂這傷還沒好，快去歇著吧，方才我過來的時候聽娘說寶寶哭了，你先去看看。」

聽說孩子哭了，杜妍汐哪還待的住，當即站起來，朝大家點點頭，就離開了。

「二哥也去睡吧，這兒有我就夠了，明日還有得忙呢，不要弔唁的賓客還沒來，咱們做主人的先累倒了。」

顧瀟知道顧靜玥是支開他，免得被松氏責問，想著今夜也沒什麼事，到底沒再堅持，跟松氏告罪了一聲，就退下了。

松氏自知自己那話有些太過了，見人都走了，當即也覺得丟了面子，杵著拐杖去休息。

如此，堂又剩顧靜玥一人了，輕嘆了聲，寂寥的為顧渝守起了夜。

翌日，弔唁的賓客陸續前往，二房又忙碌起來。

謝雲禧派來幫忙的人也過來了，雖然人沒到，但卻親筆寫了一封問信，信中說明了自己沒來的原因，又送上自己的誠意，杜妍汐當然能理解。

顧渝平日的私不多，又因為和大房生分，所以這次過來弔唁的人寥寥無幾，等這喪事過後，二房更顯蕭條了許多。

顧渝死後，程氏終日以淚洗面，顧靜玥也鬱鬱寡歡，顧瀟的子愈發不好，二房氛圍一片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