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外面更冷些，天上寒星零星幾點，天地間似乎只剩下寒氣。

心里憋悶著，高寄走得很快，不多時便走到藥鋪。

不一會兒高寄再出來手上已經提著好幾個藥包，急匆匆往回趕的時候與時宴上。

披著墨披風時宴騎著快馬，見高寄行走在夜中他勒馬道：“高兄。”

高寄頓足，轉頭便撞時宴的眸中。

“宋娘子病了？”

時宴掃眼看到他手上藥。

“生凍瘡了。”

時宴點頭，又道：“我行走江湖聽到過一個偏方，老姜、辣椒、花椒熬水，每日泡泡可治，高兄或許可以試試。”

高寄眉眼舒展，道了謝。

如此模樣時宴忍俊不，“你待宋娘子不似通房丫頭，倒更像是如珍寶的夫人。”

高寄淺笑。

“好了，我今夜是來同你道別的。臨近年關，家中母親想念，我得回去見見。”

高寄頷首，“時兄路上小心。”頓了頓又道：“棠棠念時兄相救之恩，給時兄的母親做了抹額，還有暖筒，時兄隨我回去取吧。”

“宋娘子的手藝十足的好，那就卻之不恭了。”

時宴一手將高寄拉上馬，兩個大男人共乘一騎很快到家。

宋棠取來東西細致的包在錦緞的包袱里，時宴見了便知用心，謝過兩人臨走之前從腰間取下一羊皮酒囊扔給高寄道：“幽州天寒難挨，覺得冷的時候就喝口烈酒吧。”

高寄接住酒囊，尚帶暖意。

當晚高寄熬了藥兒給宋棠泡手泡腳之后將塞被窩，宋棠累了一天進香香暖暖的被窩就跟貓兒似的犯困。

等高寄的功夫已經快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覺高寄上床來了，掀開被子卻不是來抱而是將手拿出，下一刻長凍瘡而發的手覺到一清涼。

掀開沉重的眼皮見高寄給抹雪白的藥膏，像他給調制護手的玫瑰膏子一般，只不過那個是香香的，這個則是一藥味兒。

上藥舒服很多，宋棠呢喃兩聲便睡著了。

高寄給完藥后用細紗布將的十手指細細包了，確保藥都包裹在手指上。

但包完之后原本小蘿卜似的手指顯得更大了，半點兒瞧不出從前的纖纖細指的模樣。

高寄心疼得小心將的手護在手心兒。

如此高寄接連數日給宋棠泡手腳藥，宋棠的凍瘡倒是控制住了，已經有了變好的趨勢。

他回來得早，宋棠做晚飯的時候他原本在書房溫書，但沒一會兒坐不住了拿著書去廚房陪著它。

臘香腸等掛廚房的橫木上，被煙熏得發黃又著晶亮，看起來十分人。

他和要過年了。

高寄添了一柴禾，目回到書上，宋棠切菜的聲音落在他耳中，也似琴音一般高雅聽。

這樣真好，有棠棠真好。

高寄想。

原本會在如此和順溫馨的過年，但距過年還有七八日的時候還是出事兒了。

申明蕊著高寄娶，這次還有姜氏跟著上門，儼然有種高寄必須從命的意思。

宋棠給母倆上了茶，便推至一旁。

今日正好高寄休沐，們打聽好了專挑今日上門堵人。

高寄坐在下首，姜氏輕呷一口茶道：“寄哥兒如今過得越發不如府里了，這茶可遠不上從前蕊兒給你的茶葉。”

申明蕊甜甜一笑，“表哥，我給你帶了你喝的茶，我去給你泡。”

“倒也不必。”

高寄道：“棠棠很會煮茶便不勞煩表妹了。”

申明蕊目流轉在宋棠上道：“是嗎？那好的。我也喝茶，既然妹妹擅煮茶，今后便勞煩妹妹了。”

一口一個妹妹，姜氏微微蹙眉，借放茶盞的間隙看了一眼兒，申明蕊卻裝作沒看到一般。

“棠棠是我通房，如何擔得起表妹的一句‘妹妹’？”高寄道：“表妹稱姓名也好，稱宋娘子也好，莫要妹妹，免得被人誤會。”

“寄哥兒怕被人誤會也晚了。”

姜氏道：“明湘嫁席當日，眾目睽睽之下你拉著蕊兒進了屋。孤男寡共一室，我們申家也是詩書人家，姑娘們的名節比命重要。蕊兒與你共一室，名節損，今后再難嫁人。”

頓了頓目落在高寄上，“便是宣平侯娶妻納妾皆遵禮而行，原以為寄哥兒也是知禮之人，沒想到我們在家中等了這許久都不見寄哥兒上門商談此事，這才不得上門。”

“怎麼？”

目幽冷，面不虞道：“寄哥兒想不認？”

高寄不語。

姜氏冷笑，目似刀子一般似將高寄割刮骨，“寄哥兒可是看我們好欺負？”

“我們申家上上下下數十雙眼睛可都看著呢！若不認，那便去州府衙門，去宣平侯府問問侯爺此事應如何辦！”

“舅母這麼大火氣，是害怕我不認？”

高寄嗤笑，目含，“也不必擔心，”他聲若淬冰道：“我本沒什麼好認的。”

“表哥！”

申明蕊忽然的站起來，雙目含淚，“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凄婉哀怨的目似線將高寄纏繞起來，高寄眼中卻盡是厭惡。

“我與表妹清清白白，其余話我也不必多說。”

高寄起道：“舅母表妹請回吧，”

“高寄，你欺我申家無人嗎？”

姜氏怒極拍桌。

“不敢。”

高寄譏諷道：“雖然你們三房無用些，但申家尚有三品重臣，還有侯門主母，怎麼能算無人呢？”

姜氏氣得渾發抖，高寄卻越發不留面，“您若實在嫁不出去兒，可繡樓招親。何必一門心思將兒塞給我？”

“高寄，你如今連計文院的職位都丟了，連白布都不如，憑什麼瞧不上我蕊兒？”

宋棠面一變，高寄丟了計文院之職？

怎麼沒聽他說起？

那這段日子他依著時辰上職，又是去了何？

高寄不防姜氏破此事，郁之更濃，“舅母莫要再在我上打算盤，我絕非你們板上魚。”

“請回。”

這是高寄給們最后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