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媽媽親自去問，廚房用宋棠的話回答。

孫媽媽便明白，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原本要掃宋棠面子給下馬威，現在倒了對付他們的借口。

孫媽媽氣不打一來，吩咐廚娘道：“溜鴨兒、抓炒對兒蝦、桂花丸子湯、白玉魚片兒、罐兒野、燒肝尖兒、拌鵝、拔山藥、杏仁兒酪、炸春卷兒……”

“今日午膳就做這幾道菜吧。”

廚娘聽得瞠目結舌，這幾道菜？

高寄和宋棠兩人一餐也不過四菜一湯，老夫人一人便吃這麼多菜而且好些菜都是費工夫的。

“還不快去做？著老夫人有你好看的！”

廚娘用圍著手為難道：“您別怪罪，不是我們不做，是府中沒有食材了。”

怯怯的指著大鐵鍋里囫圇煮著的一大鍋子食道：“宋娘子養的黑虎一日吃東西賽過兩位主子，今日剩下的都給它煮了……”

弱聲道：“總不能讓老夫人吃黑虎吃的吧？”

“你竟……”

孫媽媽氣得腦子發暈，指著廚娘想罵又不知該罵什麼，一拂袖氣沖沖走了。

老夫人還在等飯菜，聽聞孫媽媽所說艱難看著桌上點心道：“難道今日午膳就吃這些東西？”

孫媽媽訕笑，“要不老奴去外面酒樓一桌？”

“罷了。”

老夫人道：“沒得讓看笑話！”

于是老夫人中午就吃點兒點心店鋪子，孫媽媽們則慘遭肚子。

原本宋棠上的點心被們刻意放在地上，此時便是了也不好再撿起來吃，登時心中懊悔不已。

老夫人吃了最簡單的一頓午餐，孫媽媽等面的婆子丫鬟們則是了一下午肚子。

宋棠吃過午飯小憩了會兒又帶著黑虎去前邊兒轉悠了一圈兒，孫媽媽和老夫人看到就跟沒看到似的，宋棠行禮問好后又回小院兒看書逗狗過得好不自在。

掌燈時分過后高寄還沒回來，老夫人得犯惡心了，有些熬不住想走的時候高寄回來了。

宋棠帶著黑虎在大門口迎他，聽宋棠說老夫人來了一天了，高寄眉眼之間冷下來道：“不必理會。”

被他手牽著的小人垂眸低笑，高寄奇怪道：“笑什麼？”

見低頭出的一段潔白細膩的頸脖，他忍不住手了下，好似暖玉一般。

“沒被欺負？”

“奴婢在想，今日應該算是沒理會老夫人。”

說了今日發生的所有事，高寄聽得眉一挑，忍俊不笑起來道：“委屈別被欺負就行，萬事我在。”

時至今日他再也不是當初幽州申家護不得周全的病鬼高寄了。

他是名傳天下的天子門生，軍中后起之秀，前途無量。

宋棠角漾開一朵淺笑，只是想到某些事還是忍不住皺眉道：“今日老夫人來，所圖甚多，公子千萬小心。”

高寄沒說話，握了的手兩次示意他知道。

兩人牽著手步院，花廳門口孫媽媽踮足遠眺，待看到兩個人并肩而來忙折回道：“回來了回來了！”

原本疲乏得歪歪斜斜得老夫人立馬坐直子，自己釵環里念叨著：“終于來了。”

說完又覺得憋悶，明明才是該在家中等候高寄拜見的，怎麼弄了來見高寄還等了他一天？

若非申氏病在這關口，此事兒也用不著出馬。

老夫人心中嘆息，這時候男子沉穩的腳步聲至門口。

側頭看去，一個男子面若銀月卻并不，眉宇極英氣，襯得他俊朗無雙。

只是……

老夫人心頭大震，也太像那賤人了！

眉眼無一沒有那賤人的痕跡！越看越不像兒子宣平侯，原本關于高寄世的傳言又在腦海中翻涌。

高寄與宋棠同立屋中。

原本點了蠟燭尤嫌燭暗淡的花廳因這對神仙壁人而增添彩，他們所站之好似亮了起來，令人觀之愉悅。

高寄沒問安，宋棠被他握著手也不能行禮，他與老夫人就這麼對著。

許是被宋棠折騰了一天，老夫人不耐對峙先一步開口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沒人告訴你我來了？”

意有所指目瞟向宋棠，宋棠屈膝道：“老夫人明鑒，奴婢不過是通房，沒有資格詢問公子行蹤，無法向公子傳信。勞老夫人久等了……”

“行了。”

高寄聲音拔高，皺眉道：“您有什麼事兒？”

“昨夜不是同你說了？”

老夫人冷笑，“我的信使給你罰得現在還躺在床上彈不得，你好大的威風啊高大人！”

“昨日那個出言不遜目無主子的刁奴原來是您邊的人？”

高寄故作驚訝轉而又道：“您不用謝我，您上了年紀，對手底下人調教多心有余力不足，不過舉手之勞，何苦登門道謝？”

如此詭辯，同上午的宋棠有何區別？

老夫人氣得頭突突得疼，甚至有些發暈，手著頭道：“你詭辯，你分明……”

“罷了。”

老夫人過了片刻待自己舒服了些看著高寄道：“今日……今夜，我便同你說清楚。”

“你得婚事已經定了，就娶你母親娘家三房的嫡出四姑娘，閨名：明蕊的。良辰吉日已選好，不日就會去幽州下聘，你做好準備吧。”

“您在說笑？”

高寄嗤笑，“我在幽州待了十三年，早已過了娶妻之齡。如今見我功名就，就心起我的婚事了？”

“您說的那位嫡是何名聲幽州人人盡知？我高寄是幫人掃尾的冤大頭？”

“大公子。”

孫媽媽拉著臉道：“從您進屋到現在都未喚過老夫人一聲：祖母。老夫人念你時離家不易，未曾與您計較。怎麼如今還對老夫人出言不遜？”

“我竟不知宣平侯府如今有兩位老夫人了。”高寄似不愿被們污了眼睛，轉而看宋棠的花容月貌。

“這話您如何說得？”

孫媽媽急了，伺候老夫人一輩子自然知道的逆鱗。

如何配與老夫人相提并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