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如刀，仿佛獅子猛虎被侵占領地時一般的氣勢盡顯。

“子洲！”

隨著沈夫人最后一聲呼喚，沈放舟回神他被沈夫人抓著手腕拉著出了小亭，又親自搶過八角傘遮住沈放舟視線，不讓他經過時再看到宋棠。

帶著翡翠戒指的手指力道之大，令沈放舟心中覺自己似乎是被剪掉雙翼的籠中雀鳥，又想到匆匆一面的宋棠不悲從心來。

“母親，能困我幾時？”

他聲音極輕，卻沈夫人步子一頓，險些落下淚來。

另一邊言冰溪目送沈氏母子一行人離開，在小亭站了一會兒后對丫鬟丹朱道：“讓們收拾下，我們走吧。”

“好不容易等到沈公子和沈夫人，就坐了片刻便匆匆走了，真是可惜……”

說著替言冰溪不值，“您冒著嚴寒走了那麼遠的路！”

言冰溪側頭看了眼對面亭子中世間難尋的艷人兒苦笑道：“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該來。”

丹朱心中一，似明白了什麼，低聲音湊近宋棠道：“那子便是……”

言冰溪沒答話，抬腳先走了。

心中委屈卻了一片海。

那子便是沈放舟放在心尖尖上的，他幾次離京便是為了。

哪怕已經有了男人，他也放不下！

走著走著眼圈兒發紅，溫熱的淚水大滴大滴的從眼中滾落，也越走越快。

丹朱見狀著急道：“姑娘等等奴婢啊！”

“沈放舟的母親和你之間有過什麼，對嗎？”

高寄緩緩開口，并不是問，而是與閑話家常。

那夾雜震驚與恨意的眼令會想起從前一些不好的回憶。

“嗯。”

宋棠看著架子上的食，突然笑起來道：“我早知我與沈三公子不可能。”

水盈盈的眸子中籠罩淡淡愁緒。

“家中出事，我被送往侯府為奴的路上曾想盡辦法逃出去見沈三公子。”

飽折磨的小姑娘赤著足趟過污水和青磚，拼命的奔跑到沈家后門。

沈放舟曾贈杏花，便折了一支杏給仆婦們送進去表明份。

但來的是沈夫人。

在僻靜的地方見了宋棠。

尊貴的家夫人一綾羅綢緞，滿眼倨傲，不似從前來家中時的慈可親。

以手帕掩口鼻，眼神嫌惡道：“宋家在時你尚沒資格肖想我子洲，宋家如今階下囚了，你還有何臉面來我們府上求救？”

“你要讓子洲救你，救你全家？”

沈夫人大笑，“這不就是個笑話？”

“子洲志在閑云野鶴，游山玩水，最瞧不起朝堂污糟，怎會為了你仕途？”

“宋姑娘，”沈夫人慢悠悠道：“你今日若不來，我姑且還念你幾分可惜，但你送上門來讓我們看笑話，便一憐憫也無。”

“更何況，”眼神一，“你還想害我子洲，罪不可恕。”

“我兒要娶就娶高門嫡，你一個罪臣庶出，給他為奴為婢都不配！”

從始至終沒有給說話的機會，宋棠也不知那天那支杏花沒送到沈放舟手上而后沈放舟又發生了什麼。

“那日，我并非去求救，而是想去見見他。”

“侯門深，我怕一進去就出不來了。”

宋棠想起沈放舟贈滿枝杏花時說，“待你及笄……”

正巧嫡姐尋，匆忙離去，沒聽完他整句話。

但心意兩人都知。

“我辱離開，后來沈夫人派人殺我。”

宋棠角揚起一抹譏諷，“但我運氣好，押送罪奴的差救了我一命。”

“這便是全部。”

眸對上他的，“無半分瞞。”

高寄聽得心頭怒火翻涌，看著宋棠的目又心疼。

“當時，很害怕吧。”

“有點，也覺得難過，憤怒，后來想，死了也是解。”

宋棠自嘲般笑起來，“但只是那一刻，后來想活。”

“在侯府初初過得不好，被排、欺負、陷害，我反倒是越掙扎越是想活命。”

想生母。

“母親我已派人尋到，他們如今雖還在罪奴營，但已能過上好日子，只是不能離開哪里。”

稍頓片刻他道：“等我再想想辦法救他們離開哪里。”

罪臣既判流放，想離開邊關談何容易？

宋棠抿水眸靜靜看著高寄，“公子明里暗里為奴婢做了這麼多，都在為奴婢考量，奴婢也想為公子做點事。”

“做什麼？”

高寄挑眉語氣揶揄，“給我生個孩子讓我嘗嘗做父親的滋味？”

宋棠俏臉一紅，貝齒輕咬紅道：“公子又取笑奴婢。”

他抬手為攏耳發，似知道想說什麼，但宋棠心意已決在他開口之前便道：“奴婢再侯府待了三年，對侯府不說了如指掌，也算是了解四五，公子可放心奴婢在侯府。”

稍頓片刻，雙眸含笑，“從前沒有公子護著奴婢都能保全自己，如今奴婢后有公子做靠山便更有底氣了。”

“公子，”手主握上他的，“奴婢會保護好自己的。”

見高寄眉頭沒有答應的意思，宋棠沉片刻，手上一道：“公子母子在侯府的委屈、算計就這麼算了？”

的公子，心，向往親溫暖，他心里放著宣平侯，敬著宣平侯。

因此在宣平侯對他劍時他不躲不避，生生他一劍。

“公子喜歡奴婢，為奴婢考慮。但奴婢不想為公子肩上的擔子，也不想公子將數年委屈悉數咽下。”

“奴婢想能與公子并肩而行的人，而非一直躲在公子后的弱子。”

“奴婢……”

聲音逐漸哽咽，“舍得見公子委屈。”

高寄眸子定定看著，宋棠這番話說得他心里既暖又心疼。

他將宋棠擁懷中，漫天大雪中他們溫暖著彼此，彼此的心意也似這漫山遍野的大雪和綠意一般分明。

宋棠的心中只有高寄一人。

如今想來，年時沒聽完那句話便正好表明他們的結局。

看似只差半寸，實則差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