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偃道：“實不相瞞，我當初收服且凍羌之后，派了不且凍羌的人，加羌人各部，打探各部的消息。比如當初在安定郡，十八部羌人會盟。我為何能提前得到消息，并且及時趕到的呢？就是因為，這些且凍羌的探子通風報信。現在，西涼州各部羌人的向，我照樣了如指掌。”

“不對吧……”段颎微微搖頭，道：“漢壽亭侯，請恕老夫直言：西涼的況，和東涼并不相同。這里多的是高山深谷，的是平原平地。西羌人人數不多，往大山里面一躲。到底在哪里，就是其他的西羌部族，都不清楚，更莫說你那些且凍羌的探子了。”

段颎在西涼，從南殺到北，從西殺到東……來回殺了三四次，殺了足足七年。

非但如此，他還文武全才，對西涼典籍異常通。

談到對西涼的了解，段颎自認當世第一。對派遣探刺探西羌報的可能，更是自覺自己有著絕對的權威。

事實上，如果沒有劉偃，他想得也不算錯。

不過，今天和他談話的，恰恰就是劉偃！

擁有西涼形勢總圖的劉偃！

劉偃所謂“且凍羌探子”云云，當然是假的。但西涼形勢總圖，可就存在劉偃的腦袋里。

西羌各部到底有多人，到底藏在哪里，完全在劉偃的掌握之中！

劉偃微微一笑，道：“怎麼？段將軍不信？沒關系，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你就明白了。”

“什麼東西？”

“段將軍稍等。”

稍后，劉偃從袖兜中，掏出來一樣事，放在了幾案上。

這是一卷疊好的上等帛絹。

帛絹上面，自然是劉偃提前準備好的，一份略的西涼地區形勢圖。

當然了，地圖略，那是跟劉偃腦海中那份涼州形勢圖來說的。和這個時代的所有地圖比起來，簡直是——獨步天下!

段颎將那帛絹打開，仔細觀瞧。

“啊！”

只看來一眼，段颎就驚呼出聲。

再多看幾眼，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再然后——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噗！

段颎拿起幾案上割的小刀，重重地向著自己的大扎去。

崩現！

“段將軍，您干什麼？”劉偃大出聲。

“劉將軍勿慌，老夫現在很好！好得很啊！”

自己刺了自己一刀，段颎臉上不但不見任何痛苦之，反而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道：“這點小傷算什麼？老夫皮糙厚，簡直連蚊子叮都算不上啊！

“那您剛才到底為何如？”

“當然是因為，我要用刀扎，來驗證現在是不是在做夢！有希了！終于有希了！苦戰七載，西羌終于平定有了啊！哈哈！哈哈哈！”

段颎放聲大笑，眼中甚至有淚涌現。

劉偃道：“這麼說，段老將軍，是相信我剛才說得話了？”

“相信，怎麼不信？”段颎道：“老朽縱橫西涼七載，哪里見過這麼詳盡的西涼地圖？這上面標明的西羌勢力，老朽雖不能盡知。但是，所有我知道的，全部標記的分毫不差，這還能做得了假？劉將軍，你一副地圖，足以抵十萬大軍啊，老朽之前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呃……”

頓了頓，段颎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道：“剛才劉將軍說，還能解決招降西涼諸羌的問題。不知可是真的？”

說實話，如果是劉偃到來之前，段颎得到這副地圖，簡直做夢都會笑醒。

他有信心，在一個比較短的時間，消滅西羌部眾，徹底解決西涼問題。

不過，現在，劉偃就在跟前，段颎又有些得隴蜀了。

很顯然，殺了西羌，并不是個好主意。

有土地就有人口。

段颎把西羌消滅完畢之后，肯定會有其他的部族遷移進那些深山大谷中，繁衍生息，久而久之依然會為禍大漢。

既然如此，還不如留著被打服了、打怕了、打傻了的西羌，占著那些土地。

所以，能招降還是招降得好。

“這個問題就更簡單了。”劉偃微微一笑，道：“段校尉的名聲太差，在下的名聲好啊！我來招降，不就了？”

“你？你劉偃還名聲好？”

段颎聞聽此言，當場就笑出聲來，道：“你這家伙，人家且凍羌投降了,你還殺了且凍羌一半的年男子。安定郡十八羌，年男子盡皆斬首，老弱婦孺賣為奴隸。你小子的名聲，能比我強到哪去？”

劉偃卻微微搖頭，道：“話不能這樣說。俗話說得好，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您是什麼人？西羌部眾早已被您的恐怖殺戮，嚇破了膽，心中萬分想投降卻又萬分不敢。我呢？對且凍羌都只殺一半年男子。對主打我家人主意的安定郡十八羌，都免去了老弱婦孺的死罪。您說說，我如此仁義……咳咳……”

頓了頓，劉偃站起來，笑地道：“在西羌部眾心目，算不上……萬家生佛呢？”

沒錯，就是萬家生佛！

西羌這些年，被段颎生生消滅了七以上的人口，真是被殺得膽寒。

不知多人后悔，當日起兵反漢。不知多人，盼著能夠投降，保全命。

但是，敢嗎？

當初投降段颎的西羌人，可是一個都沒活到現在啊？誰還敢繼續相信段颎的信譽？

所以，他們就算再后悔，再想投降，也只能在深山大谷中咬牙堅持。

現在好了！

劉偃來了啊！

漢壽亭侯來了啊！

漢壽亭侯從不殺老弱婦孺，這是多麼仁義的行為啊！仁義得簡直像是觀音菩薩！

現在的且凍羌，一半的年的男子還活著？這是多麼寬廣的襟啊？襟寬廣得，好比大肚彌勒佛！

什麼？安定郡十八羌年男子皆斬？誰讓他們打漢壽亭侯家人的主意呢?這麼仁慈的漢壽亭侯，他們也敢對其不利，實在是該死啊

我們西羌各部，和漢壽亭侯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怕個線啊！

好不容易漢壽亭侯準許我們投降了，我們再不抓住機會，那不是傻的嗎？

總而言之，劉偃招降的命令傳遍西涼之后，西羌各部真稱得上歡欣鼓舞，激涕零！

一場驚天劇變，即將在西涼大地上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