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太貴重了，顧表哥還請收回去吧，你送得這份禮就已經很好了。”華好忙把那本孤本遞回去，邊揚了揚手中的墨寶笑道。

顧長歸沒有手接過來的意思，只是擰著眉看著小姑娘問道：“你不喜歡？”

“不，不是的，我當然很喜歡顧大師的墨寶，但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聽他如此問，華好忙擺手道。

“喜歡就好！”

華好語塞，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此時華好才發現，跟這位表哥是嚴重的語言通無能。

一人堅持推拒，一人默不作聲，兩人的互很快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看到華好手里的東西時不免驚呼出聲，華敏幾人也走了過來。

“阿好，表哥，你們倆這是怎麼啦？”華敏笑著走了過來。

“大哥！”看到兄長，華好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忙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華敏啞然，接過妹妹手中的古籍，果真是顧大師的真跡，也很激，但再激也不能隨意的收下，就如華好說的，只是一個平常的生辰宴，不好收如此貴重的禮，何況還是借住在自己家里表哥的，這要是傳了出去，被有心人利用，到時是好說不好聽了。

“要不問問祖母如何？要是老人家覺得妹妹收下也無妨，那妹妹就領了表哥的人。要是祖母也覺得禮太過貴重，那你就領了表哥的心意。”華敏出了個折中的法子，華好一聽，忙點頭。顧長歸不著痕跡的看了兄妹倆一眼，無可無不可。

華老夫人正由幾個媳婦和水嬤嬤陪著聊天，就看今天的小壽星華好滿臉笑靨的掀簾走了進來，后還跟著幾人。

“怎的都過來了？”老夫人笑瞇瞇的問，又對顧長歸笑道：“恒哥兒回來了？聽你姑母說你這幾天一直在外忙著，看你眼睛紅的，回來了就回去好好歇歇，還過來干嘛？沒得累壞了自己。”

華好聽祖母這樣一說，悄悄的瞥了眼顧長歸，見他黝黑的眼睛里確實布滿了，雖然臉與平時無異，但仔細的瞧，還是能看出疲，臉上不由得有些燒得慌，剛才只顧著人家送來的禮，連人家疲態都沒看出半分來，更遑論說幾句關懷的話了。

“多謝老夫人掛心，不知今天是五表妹芳辰，匆匆來賀，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五表妹擔待！”顧長歸一抱拳，謝過老夫人的關心，又對華好請罪。

華好更不住了，忙欠謝禮，又拿出剛才他送來的禮，道：“表哥太客氣了，你這樣的大禮還說拿不出手。”又把手中的古籍遞給老夫人看，道：“表哥送這樣的大禮，我實在之有愧，心意華好領了，還請表哥收回。”

老夫人接過遞過來的有些泛黃的紙頁，定睛一看，也有些吃驚。抬頭剛好與二兒媳的目在了一起，婆媳兩都不知該說什麼。

二夫人看了侄兒一眼，這樣的東西以前顧府雖然稀有，但也有好幾件，但如今----

想不到只不過一個小姑娘的生辰，他出手如此大方。但又想侄兒一直得老伯爺相幫，又不嫌棄他如今的份想著把孫許與他，這無疑對顧長歸來說是最大的提攜與信任。

華好是府里最老伯爺老夫人寵的孫，借回報府里一二也能說的過去。

二夫人想到的老夫人且想不到？思忖了片刻，笑著把手中的古籍還給華好道：“既然是你表哥的心愿，你收下就是了，他是你表哥，與你嫡親兄長無異。”

華好愣了愣，乖乖的接過，心里詫異又高興，詫異的是祖母能說出顧表哥與嫡親兄長無異，看來祖父祖母對顧表哥不是一般的好。但又奇異于顧表哥只是二房二嬸的娘家侄兒，與華府祖父祖母其實無多大的關系，為何祖父祖母會對他如此看重？

這些都是華好無法想通的，也懶得費腦筋，歡歡喜喜的收下了那本與珍寶無疑的古籍，又對顧長歸道了謝。

闔府歡歡喜喜給華好慶過十四歲生辰，沒幾天就到了大年三十夜。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凍豆腐；二十六，去賣；二十七，宰公；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滿街走。

這是北方民間的一首春節民謠，很好的詮釋了人們對于春節的隆重，這也可以看出國人的些許秉，辛辛苦苦一年，最后那一個月就徹底的放松了下來，祭祖掃塵，做吃食、穿新，無論前一年是順遂還是艱辛，都盼來年能有個更好的開始，讓自己的生活更上一層樓。

說起來公卿世界錦玉食，對于過年沒有民間老百姓們那麼期盼。

因為他們沒有經過不蔽食不果腹的日子，對于期許過年能吃頓有油有的飯食、有件新的庶民們沒那麼心心念念。不過過年卻是一家團聚的日子，也是孩子們正大明收紅包的好日子，大家都很是興的。

拜過祠堂祭過祖宗，希祖先們保佑一家子平平安安，孩子們讀書上進，老爺們仕途順遂。

接下來就是最隆重的年夜飯，這天伯府在云安堂的正院里擺了十幾桌，正廳里用屏風虛虛的做個掩飾，里屋擺了兩桌，一桌是老夫人帶著幾個兒媳，一桌不分嫡庶十幾個孫。一旁的墻角邊也擺上了幾個小桌，一年也只有這一天，府里幾房的姨娘們也有幸能在云安堂用頓飯。

外間也擺了兩桌，老伯爺幾位老爺帶著年的孫子們坐了一桌，幾個還沒長大的孫子也坐了一桌，旁邊還要母招呼著。

這是屋，被打掃得干干凈凈的院中也同樣擺上了五六個大圓桌，都坐了府里有些臉面的管事、媳婦子，這是主家專門給的面，大家都興的臉泛紅，酒還沒開壇，人人都有些酣意了，足以見他們的興。

山珍海味逐漸擺上桌，老伯爺照例起說了幾句祈禱祝福的話，就道了聲開席。

今天難得的沒有了世家規矩的食不言寢不語，眾人都興異常嘰嘰喳喳小聲說笑，間有小孩子響亮的哭鬧和母下人聲細語的勸哄聲。

伯府這一頓年夜飯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但縷縷的炮竹聲遠遠傳來，即使在云安堂這樣與巷口相隔甚遠的后院也不能阻擋，把諸位公子姑娘們熱鬧的心勾得七上八下得不行，頻頻外門外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