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竹晃了晃手中的糖人兒,大聲道:“給你吃這個,吃了就好了。”
圍觀眾人看得清楚,滿臉虛汗的寶兒確是在吃了糖人之后才醒過來的。立即有人驚訝地問:“老朱頭的糖人兒竟然能治病?沒聽說過啊?”
“胡說,”另一個人道:“這孩子恐怕是暈了,牛張也真是的,他賣也不掙錢,怎麼把孩子養得這麼瘦,日頭一曬風一吹就暈了。”
“這小姑娘倒是心善,自己不舍得吃,把糖給寶兒吃。”
郁竹沒有理會旁人的言語,仔細端詳著男孩的臉,看到男孩的眼白微微有些發黃,更肯定了心里的判斷,索將剩下的糖人兒遞到他的手里:“給你,都吃了。”
玉雪可的小臉,雪白的胖嘟嘟的小手上舉著一只紅半明的糖人兒。
現在這只糖人兒就在他的面前,孩兒萌萌的聲音還在說著,這是給他吃的,寶兒一時有些發懵,他有一種奇怪的直覺,覺得聽這小孩的沒錯。
他接過糖人兒,下意識地喂進里,糖水,他立即覺得心慌和頭暈好了許多。
這孩子看著可,倒是個倔強的,說了不許給寶兒吃東西的,怎麼還給吃?!
賣牛的漢子正要發火,卻發現兒子竟然奇跡般地好了,還巍巍地要站起來!
老朱頭的糖人兒竟然能治病?
他在這鎮上賣了十幾年的,還真不知道這回事。
牛張又驚又喜,抱著自己的兒子,大聲地詢問:“寶兒你沒事了?真是嚇死爹爹了,你上可還覺得難?”
寶兒顧不得回答爹爹的話,目地盯著郁竹。
郁竹已經靈活地鉆出人群,回到呆若木的爹娘邊。
牛張搖了搖寶兒,以袖幫他去額上的汗珠,又問:“寶兒好些了沒?”
黑黑瘦瘦的寶兒目追隨著的行蹤,順口回答:“沒事了爹爹,是那個小娃娃救了我,咱們要謝謝人家。”
“不錯,我看到了,寶兒是吃了糖人兒才醒來的。”
“嘿嘿,寶兒小家伙倒是懂事,知恩圖報,將來肯定和牛張一樣,是個好漢子!”旁觀的人笑著夸寶兒。
“不錯,寶兒是個好孩子。”旁邊賣種子的婦人應和。
“對對!寶兒說得對。”雖然心里半信半疑,但是看到兒子說話口齒清楚,頭上也沒了汗,寶兒爹還是高興地站起,去尋找剛才的。
他可看得清楚,抱著孩子的婦人買糖人兒的時候,猶豫了好久,后來又在他的攤子邊站了一會兒,想買又不舍得的樣子。
的家里一定很困難。
那孩兒的糖人兒還是整的,一口都沒舍得吃,就都給了自己的寶兒。
寶兒爹自己以為,這孩子一定是個心善的,看著寶兒黑黑瘦瘦的,心里可憐他,所以才會把的糖人兒給他。
即使不是治好了寶兒的病,但現在寶兒沒事了,他當然也要謝這個小娃娃,不然的話,寶兒那麼小都知道謝謝人家,他這個當爹的怎麼能小家子氣呢?
郁竹已經回到娘親邊,沖著爹爹勾勾手指做個手勢,田治輝鬼使神差地,立即蹲下子湊了過來。
“讓他多鍛煉,下次再這樣的話,喝些糖水就好了。”
“什麼?”
田治輝還沒回過神來,寶兒爹已經到了跟前。
寶兒爹想抓著娃娃的手夸幾句,可是看看自己糙油膩的雙手和上黑油油的服,再看看玉琢一般的,突然覺得不妥,反而后退了一步,笑著朝田治輝拱拱手:“謝謝大兄弟,謝謝小娃兒。”
說完謝謝他又覺得意猶未盡,忽然想起先前的打算,是要給孩兒再買一個糖人賠給的。
“你們等等。”
漢子從荷包里取出兩文油膩膩的錢,向老朱頭的糖人架子走過去,走了一半路過自己的攤子時,他忽然停下了。
他記起了剛才那的母親看著牛的神。
邊疆的漢子子豪,他抓起刀子,把剛才那塊好割下來,用荷葉包著系好,送到田治輝面前:“謝謝你家娃兒!”
田治輝有些猶豫,看了看妻子。
這一系列的變故讓江氏也很意外,但卻是很鎮定大方地搖搖手:“不用了這位大哥,孩子不懂事,也是誤打誤撞……”
“是爹爹讓我幫他的。”
孩兒稚的聲音響起,同時的小手扯了扯爹爹的袍子下擺。
白白的孩兒站在地上,還不及大人的一半高,拉著爹爹的袍子,黑亮亮的眼睛看著江氏。
“……”
倒忘了孩子還在地上站著,江氏抱起郁竹,猶疑地看向田治輝。
明明記得,當時是郁竹自己要去的,怎麼又變了相公讓去的?或者,因為風沙太大,太太毒,自己頭暈記錯了?
楊治輝立即想起郁竹剛才說的話,他反應極快,立即出笑容:“是的,確實是我讓去的,嗯,以后如果寶兒再遇到這種況,你給他喝點糖水就沒事了,不過要注意別給孩子嗆著。”
寶兒爹聞言欣喜,他的娘子早逝,只留下寶兒這一個寶貝疙瘩,為了寶兒不后娘欺侮,他一直都沒再續弦。半年前寶兒突然發作這種病,稍不小心就會變剛才那個樣子,讓他跟著著急半天,卻一直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偏僻的小鎮上也沒什麼大夫,底層的老百姓命賤,小病扛著扛著就扛過去了,真要是生了大病,就得把病人搬去十幾里外的縣城里找大夫治療。
不過縣城大夫診費貴得要死,藥更是貴得要命,這鎮上除了數幾家殷實的富戶,誰家也沒去縣城看過病,有大病就只能等死罷了。
看樣子,眼前這文質彬彬,穿著長袍的讀書人竟然是個懂醫的!
寶兒爹又一次把遞給田治輝:“你拿著,這當是我的診金了,我還要問問你,寶兒的病,除了喝糖水還有其它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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