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見玉竹并不拒絕，心下放松一些，急急爬起來道:“玉大夫，明珠生了要命的病，除了玉大夫，誰也救不得。”

玉竹心里正在盤算著明珠的年齡。

明珠今年也就是十五六歲，母親去世時才是個牙牙學語的嬰兒，不可能跟那件事有關。或者，明珠久居宮中，知道了什麼謀？可明珠求助于是什麼意思？怎麼能幫得到明珠？

正浮想聯翩間，聽到明珠的話，登時噎了一下，瞪大雙眼。

“什麼，你生病了？不是你知道……咳咳……”玉竹咳嗽幾聲，把將要說出口的話掩飾回去。

好吧，是多想了，今天一天都在想著天武皇后的死和玉家滅門之間的聯系，遇到什麼事都往這上頭聯想，竟然忘了，在這宮中，除了治病，什麼都做不，明珠有事求幫忙，當然也是和治病有關的事。

除了治病，什麼也幫不上明珠。

明珠愣了一下:“我知道什麼？”

玉竹搖搖頭，頗有些哭笑不得:“好了明珠姐姐，不要擔心，說說你得了什麼病，有什麼癥狀，我來想辦法。”

看看天，玉竹道:“咱們邊走邊說，回頭太后醒了找不著人就糟了。”

說著抬步便走。

湖邊地勢疏朗開闊，附近除了那幾株垂柳，并無灌木和大樹之類可以藏人的地方，明珠慢慢放下心來，邊走邊低聲講述病。

半個多月以前，明珠忽然患上了一種怪病，每日里全瘙難當，同時還起了大片的紅疹，時好時壞。

玉竹問了問疹子的形狀和分布況，初步判斷是由過敏引起的，心下立即放松許多。

“這是小病，明珠姐姐不必擔心。”

“可，可我擔心是惡疾，會過人的。”明珠說話帶了哭腔，聲音發:“以前只有我一個人有，前幾天，院子里的另外兩個宮人也長了這東西，這……如果這病是惡疾會過人的話，我們都會被移到福寧宮那邊等死的。”

玉竹一怔，如果會傳染的話，那就不是過敏了。

下意識地停住腳步思索一下，明珠跟著停下來，可憐地看著。

玉竹想了又想，還是覺得過敏的可能更大，拍拍明珠的手，明珠卻是下意識地躲開，見玉竹看，含淚道:“玉竹你，你別我，說不定這病過人，千萬莫要給你過上。”

這姑娘心地倒好，玉竹心想，也不知明珠是怎麼混太后的心腹大宮的，被一點小病就嚇這個樣子。

看明珠誠惶誠恐的樣子，玉竹又有點理解了。明珠不懂醫，自然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若真在這宮中得了傳染病的話，不管是送出去還是隔離起來，總之不可能留在太后邊。

“姐姐不要擔心，估計不是惡疾，待晚上沒事了，你到我屋里，我要親眼看一下病疹的況，才好判斷。” 玉竹笑著吹個小牛皮:“有我在，這種小病手到擒來，你就放心吧。咱們快到慈寧宮了，你注意緒，別讓人看出來。”

明珠的神放松了一些，低頭整理服，抬起頭時，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爽朗明快的表。

這丫頭其實還是很厲害的，這臉上的緒說收就收，怪不得能做到太后邊的心腹宮，便是這種爽朗明快，說不定也是投太后所好的表象。

當天晚上掌燈時分，玉竹找個借口去了明珠院子里。

明亮的燭下，玉竹掀起明珠的衫，看見那白上的一片片紅疹，再加上對應的脈象，基本可以確定，明珠這就是過敏引起的皮瘙。

問了邊其它人的況，得知院子中的四個宮人，其中兩人同有了相同的癥狀，另外兩人卻沒事，而且近期吃的東西以前也沒什麼兩樣。

那麼就不是食的問題了。

另外兩個生病的宮人也地進來，兩個人含著四包眼淚，眼地著玉竹。

如果這病會過人，等待們的將是被移到偏僻的院子里，即便將來能治好，也不可能再次回到太后邊，只能去浣局等地方，做個最下等的使宮人。

在三雙殷切目的炯炯注視下，玉竹將們的被褥細細檢查一番，沒發現疑似過敏源，最終只得開了些甘草，讓三人用甘草煎了水洗澡。甘草煎水能夠稍稍減緩癥狀，待找到過敏源，這病就沒事了。

明珠掉著眼淚千恩萬謝，玉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究竟是什麼導致的過敏，看看天已晚，便安明珠幾句，出了屋子往回走。

院子里明晃晃地點著一排燈籠，一陣馥郁的花香傳來，玉竹轉頭去，只見院子中間一架高大的木香樹，白的小花在繁的綠葉中星星點點地披落下來。

香氣撲鼻。

玉竹神一，停下腳步。

送出來的小宮見注意這花，將燈籠往那邊湊了湊，笑道:“玉大夫也喜歡這花的香味啊，可惜這花香是香得很，最近上面卻生了刺蟲，管園子的來了幾次也拿它沒辦法，好在蟲子不多，若再多的話，這樹怕是只能砍了去了。”

玉竹嗯了一聲，目轉向不遠。

那兒橫著兩繩子，看樣子是晾曬衫用的。

抬腳走過去，手晃了晃繩子:“這繩子是做什麼用的？”

“這是晾服用的繩子……”

“我知道了！”

宮話沒說完，就見玉竹轉，快步回了房間。

“怎麼了？”宮疑地學著玉竹的樣子晃了晃繩子:“好像也沒什麼呀？”

“……木香樹上有刺蟲，刺蟲經常會落刺，你們把服晾在木香樹下，刺落在服上，再穿在上，自然會引起過敏，只要你們不要在樹下晾服，以后就再也不會起疹子了。”

玉竹興不已，向明珠等三人解釋病的起因。

差錯地找到了過敏源，解決了一個難題，的心里愉快極了。

乍然聽到病能治了，明珠呆呆愣愣的，另外兩個小宮你看我我看你，雖然聽不懂話中的意思，但最后兩句話是明白的，其中一個機靈些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另一個也跟著跪下來，兩人一起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