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闖是個極為守時的人。
畢竟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比預計的時間或早或晚眨眼的時間,勝負的天平就會傾斜,生死的收割也將易主。
所以對于燕北國的王臣來說,長于軍中的王上就是準時的代表。
有這樣的王上,他們為臣子的,有誰敢晚來嗎?
可是這年的初四晨,他們敬的王上不但遲到了,而且遲了整整半天!
若不是鹿鳴苑的人來報,王上正與人談事,他們都有點慌,擔心王上出了狀況……
“老郭,落雪院那位,王上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就有人悄問。
大和尚郭奴心是極其為奇異、但全燕北的人都已經習慣的存在。
他名為大總管,卻不是任何職,頂多算王府的。
可是外廷議事,他始終站在距離王上最近的地方。王上對他也極為信任,很多不是特別重大的事,甚至是由他理的。
按照武國那種比較完備的員系統,大和尚相當于首輔。
連燕北國最重要最神的報系統,也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只是燕北遠沒有那麼講究,生存尚且不易,也沒那麼多政治利益糾結,勾心斗角,個人忠誠度也比武國和越國高多了。那幾個位高權重的王臣,彼此之間非常絡,私下說話很隨意。
之前來回報的人說:王上和王妃談事。
和一個和親來的武國人,有什麼事可談?
而且一談一上午。
平時王上惜字如金,話很。議事的時候,也是三言兩語就果斷解決,絕不會拖泥帶水的。
生活上,雖說有兩個夫人,一個姨娘,但王上于se上非常克制,近乎。就連侍候的人都是親兵,而非丫鬟。
不過終究是這個年紀,氣方剛的又特別好……
可不對啊,那個武國來的人聽說長得很丑啊。
難道王上為了燕北,怕武國皇帝找茬怪罪,被迫才……
難道王上有什麼與眾不同的癖好,就喜歡無鹽?
再來問郭奴心之前,他們已經私下嘀嘀咕咕的好幾了也沒個結果。
“議國事的地方,不要提王上的私事吧?”老郭八風不的說。
其實心里也的,好奇王上和王妃聊什麼這麼投機。
王上不是對王妃很嫌棄的嗎?
事實上,以他這麼八卦的格怎麼可能這麼穩當。早就派人支會了戒忍,讓這小和尚去打探。
送回來的消息說:開始是開著門談的,只掛著棉門簾擋風,放了一個炭盆和一杯茶,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后來門窗都關了,加了三只炭盆,擺上兩把椅子,期間換了兩回茶,每回都是兩個茶盞。
聽到這個,老郭就知道,這是聊得非常非常投機的意思。
他們初相識,聊得相當徹,從此君臣相宜,也沒用了這麼久的時間。
所以他就說嘛,他們這位王妃不簡單。
所有人都當是草,可搞不好,人家就是個寶!
“話不是這麼說。”另一個王臣道,“這都一上午了,王上何曾這樣過?”
“我已經人上茶備點心了,你們想出恭上茅房也隨意,各位大人坐得好好的,大殿里也暖,著什麼急呀。”老郭一臉和氣,“王上帶兵出征之時,好多次沒吃沒喝,就趴在能凍死人的雪堆里,一也不能,生怕打草驚蛇,破壞了作戰計劃。那時候王上說什麼了,你們才等這麼點時間還這麼舒服,有什麼抱怨的。”
“哪有抱怨啊。”旁邊的人趕說,“不過事反常,又與武國來的和親公主有關,這不才問問麼。”
因為高闖沒有給過肖絳應有的尊榮,所以鮮人用“王妃”兩個字稱呼肖絳。
甚至,就連肖絳自已也時時忘記自已是個王妃,要下堂又不下堂那種。
“老郭,你是王上邊第一信人,你就一點消息唄。”有人上前用胳膊肘拐了拐老郭的肋下,“大家同殿為臣,你總不忍心看到大家伙因為不知道某些事而無意中冒犯了誰,那樣就不好了嘛,王上也會不高興的是不是?”
“對啊對啊,又沒讓你說別的,又不是,多給點意思,我們都懂的。”
“大家同生共死的,這點也沒有嗎?”
“上回你在行軍中摔了骨,騎不得馬,還是我親自背你回來的。”
“對呀,我們鎮守后方的各種配合,從來沒拖過你后吧?”
“聽說初三晚上放焰火也是那一位心來,搞得我們衙門人仰馬翻,雖說結果是不錯的……”
七八舌的。
誰說男人不八卦的?
誰說位高權重的男人都高貴嚴謹的?
這些人關注起閑事來,比街頭巷尾的七大姑八大姨還可怕好不好?
老郭習慣的手了頭上的戒疤,一臉“敗給你們了”的樣子,心里卻繞了至八道彎。
王上文韜武略,以他郭大和尚的眼看來,只要有一好風憑借力,必將直上青云,為一代名主的。
可這樣的人襟格局,眼界氣魄都有,往往卻不耐煩瑣事。
王上也一樣。
宅老婆孩子那檔子事,他真是完全不上心,也完全不明白。
比如對王妃,他自然知道是武帝趙淵辱于他,可為了燕北度過難關,咬牙低頭認下了。
這樣的親事,他最終是不會接的。
且不說合不合心意,于他的驕傲就有損呀。
但王上品高貴,雖然并不真以肖氏為妃,將來必定要打發的,可絕對并不想為難,甚至凌。
一顆棋子本來就很可憐了呀,還要欺侮,也太沒品了。
只是王上不明白,他的冷待,他不公開給予,就足夠引來明槍暗箭的了。
不過大和尚他卻很喜歡那位王妃,自從劈了木佛像寒的時候就覺得是個趣人,與眾不同。
也許,就算為子也不是池中之呢。
佛祖說:眾生平等。
所以借此機會,干脆結個善緣,豎點擋箭牌給王妃吧。
免得萬箭穿心的時候,王上想留也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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