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以為高鈺和高瑜只是您認下的孫子，記下元妃名下的而已。卻不知，他們其實是您親孫子孫。”高闖語速緩慢卻肯定地說。

魏老夫人頓時伏地大哭，三分悲傷，七分狂喜。

魏老將軍也是眼含熱淚，起跪下，膝行著上前，“王上，您對我魏家的恩德，就算老臣碎骨也不能報答萬一。可是，這死老婆子卻做出傷害王妃的事來，盡管老天有眼，沒讓做惡功，但質惡劣，斷不能饒恕。可畢竟是個人，傷心兒不在，怕是失心瘋了，這才做下糊涂事。請王上賜老臣一死，讓老臣贖這個罪啊王上！”

他絕口不提孫子孫的事，卻只請求降罪。肖絳看得出，到這刻，他才真心悔悟。

說到底，是高闖如山的諾言和如海的品格令他，令他慚愧得想以死相報。

“魏老將軍不必如此。”高闖抬了抬手，示意魏老將軍起，“君無戲言。我既說這是以勝景之名最后護你們一次，就是不想再做追究，只誠心悔過。”

這次你們不會有事，但絕不能再有下回。

“虧欠了王妃的……”他向肖絳出手。

肖絳哪管合不合禮儀，手握住。

反正他們之間不合規矩禮儀的事，當著燕北臣民的面兒做得可多了，不在乎再多幾件。

“本王替魏家，不，是替勝景補償你。”高闖深深凝著肖絳說，“你想要什麼？但凡我做得到，就一定為你做。哪怕要了我的命，也隨你。”

肖絳使勁搖頭。

這事的反轉太激烈了，現在高闖雖然面平靜，但他眼底的波瀾卻似奔騰過千軍萬馬，讓完全說不出話來。

一邊的魏老將軍轉向肖絳，重重磕了個頭，“是我魏家對不起王妃，是老臣有罪。王上恩典，寬宏大量，但老臣欠了王妃的，請王妃一定降罪。”

什麼意思呀？高闖寬宏大量，降了罪，豈不了小肚腸了嗎？

不過也知道魏老將軍是太慚愧了，恨不能立即就有些什麼補償，所以說起話來沒想太多，也不去計較。

看了看高闖，又看了看兩個老人，慢慢開口道，“我也是個人，不怎麼識大。王上有心，我卻未必有。”

這話就說得有點重，魏老將軍神一，卻咬著牙什麼也不說，只低著頭。

那死老婆子做的事，夫妻一，他原該負責到底。之前為了保魏家，擔心王上的雷霆之怒，還用了些心機，有點以挾恩以報，宮的意思的。

但王上說了勝景的事，讓他愧得恨不能一時死了，不然老臉都無安放。

他的兒子都知曉大義，他卻不能了。為老子，卻不如兒子那樣明理。

王上這麼多年縱容著他們，還為他們養著孫子孫，諸般疼，從未來向他們說過半個字，可說是以德報怨了。

何況為臣子，理應報效國家，忠于王上，他，魏家只是做了該做的，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呢？

可王上，卻這樣對他們。

如此大恩……如此大恩！

而王上如此看中王妃，他報答不了王上，就不能讓王妃的委屈白了。哪怕要他的命，他也甘愿陪上！

肖絳看他如此，心中有的幾分氣也沒有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們就算犯下天大的錯，第一沒有給造即定的傷害，第二由魏勝景早就支付了代價。

不認識那個人，但他對高闖如此重要，對也就是重要的。

何況若不是他，此生就遇不到高闖，也不可能擁有這分。就沖這，也要賣一個面子。

魏老夫人做了惡，沒被懲罰就已經是法外開恩了，還因為高氏姐弟的世，相當于得到了上天最大的恩賜，實在不夠公平。若也不追究，高闖會始終覺得對不起，魏家只怕也心惶惶，無法為高闖，為燕北安心做事了。

有時候不懲罰別人，反而令人無怕適從，未必是好事。

最重要的是，不想塑造自已溫良大方好說話的樣子，那樣以后就一直要這樣要求自已，實在太累了。

要用行告訴所有人:不好惹。

這樣一來，往后只怕還平靜些，沒有人出來搞東搞西，大家好好做自已的事，難道它不香嗎？

做圣母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愿意，要做個善良的惡，不好拿的王妃！

于是說，“當年王上對魏小將軍是千金吐然諾，五岳，呃，五山倒為輕。”

用了李白《將進酒》的詞，又怕這時代沒有五岳說，臨時改詞。雖然不倫不類的，但意思很明白。

那諾言既然說了，比五座大山還要重。

“王上千金一諾，我如今就也要魏老將軍的千金一諾吧。”說，“我要您承諾，只要您做家主的一日，但凡我有什麼請求，只要不是背叛王上，不是傷害燕北及百姓的事，您和魏家就傾力相助。本諾言僅此一次，我不會輕易用掉，也請魏老將軍遵守。”

“臣謹遵王妃之命。”魏老將軍想也沒想就應下，還自我加碼，“臣還承諾王妃，不僅是我做魏家家主之時。魏家其他人做家主，此諾言也仍然有效果，直到王妃， 甚至王妃的后人用掉為止。”

魏老夫人此時哭泣漸停，聞言吃了一驚，了丈夫一眼。

這可是嚴重的承諾了，還不止這一代。

相當于，只要魏家的家主都背負著這個使命，不止不休。魏家人，就像這位王妃的私軍一樣，隨時可以調一次。

這承諾太大了。

肖絳也有幾分吃驚。

但沒有回絕，一是看到魏老將軍非常真誠，二是可以借此為高闖加了幾分控制魏家的力量，不至于讓他們尾大不掉。

古代人不像現代人那個狡詐，對諾言之類還是看得很重的。雖然在生死大關上能守得住的人也很稀有，但只要不到那種極端的況，就是個極大的約束力。

就算，為高闖做的貢獻了。

所以沒有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