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場羯奴之中,原本被派往商會協助分會事務的特使猝然殞命,隻是不知原本意在私下隨理事離鄉曆練的就這樣替了對方的份,究竟是好是壞,將要在日後日日麵對的商會雜事,又會是何等的蕪雜艱?
而這一路南行,也讓切實見識了一番大寧自北疆邊境到中原帝都是風貌變化。隻是並州一帶的羯奴之與諸胡窺探,連尚能瞧出幾分端倪,卻不知帝都這些錦風流的員世家們,又真正在意幾分呢?
正在思慮之間,原本微微顛簸著的馬車忽而一停,趕忙瞥了一眼窗外,已是一派商鋪林立人來人往的市井繁華景象了。
“九姑娘,到地方了,請下車吧。”
聽得車夫此言,趕忙簡單地整理了一番,略有幾分拘謹地走下了馬車。
迎著初夏的,便看見了這座坐落在西市的三層古樸小樓,在素來繁華綺麗的市井之間倒是顯得頗有些獨特,往來的賓客亦是絡繹不絕。小樓匾額上書“枕山”二字,落款有繁複如腰間令牌的花紋簇擁著一個極小的“風”字。
而與此同時,樓中年輕的青主事正倚闌遠眺著肅穆莊嚴的銅雀街,那裏林立著的各署在逆之中的剪影冰冷而生。
這其中,便有已然重新建的廷尉寺署,掩去了大半昔日的痕跡靜默而立。
隻是即便一切波瀾歸於死水,也總歸還有人會記得風聲呼嘯而過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往事書·前寧
前朝末年,諸國征伐紛爭。寧侯衛氏起於中原梁國,執政三代而終得梁國帝禪讓,號為大寧,年曰更始。
……
寧帝曆時數十載,其時得陳郡謝氏、雍城秦氏、雲中獨孤氏、秣陵慕容氏襄助,滅東越、南齊等諸國,未有能敵者,世謂之四世家。謝氏掌軍事,有平陵軍二十萬。秦氏為鷹犬,探知天下微末。獨孤氏從政,謀定諸事,未有紕。慕容氏世代為商,傳曰富可敵國。
……
更始二十七年,天下一統,又十三年,崩,諡為元帝。長子即位,年號平康。
……
平康年曆十八載,其間市列珠璣、戶盈羅綺,後世謂之“平康盛世”。平康十四年,謝氏掌權,廣用寒門士族為要員,世家多有不滿。
……
平康十七年冬,北疆高車部南下犯境,並州平陵軍不敵,離石失陷。查證謝氏勾結蠻夷,帝怒,念其開國之功,僅夷其嫡係宗族,其黨多牽連。
次年,河間王蕭氏收複並州失地。
……
平康十八年秋,帝崩,諡為武帝。太子即位,次年春改元興平。其時盛世方興,朝野簪纓相屬,名士風流。
然,禍患多發於幽微,而人之罕至也。當世之沉湎於宴飲竹問道之樂者,不勝數也。
……
——《十二國春秋·前寧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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