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這個人，說話總是測測的，板著一張死人臉，非常不人待見。

他的名字，足以令京都無數員權貴聞風喪膽，常德常總管之名，普通百姓或許沒聽過，但在高門大戶之中，可以止小兒夜啼。

李易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覺得，這張死人臉是如此的親切。

老方拿來了府上最烈的酒，不是那種工業蒸餾只有度數不講醇香的酒，這是改進工藝之后，正式釀造出來的第一批酒。

“這幾年走了不地方，喝過不酒，還是你們家的酒最對口味。難怪陛下當年總是此念念不忘。”老常喝酒不像老方他們，仰頭就灌，喝完之后，一小半的酒都灑在了脖子上上，他是一杯一杯的小酌，有時候還會細細的品味，一滴都不浪費。

他的大半輩子，都跟隨在先帝左右，說話總是習慣的提起他。

李易喝了幾杯之后，就放慢了速度，問道：“這幾年，你都去哪里了？”

老常給他的杯子里面續上酒，說道：“五湖四海，大江南北，陛下生前有一個愿，想要親自走遍景國的每一州每一縣，陛下走了，他的愿，只能由老夫代為實現。”

先帝曾經說過要走遍景國的每一州每一縣，于是老常的足跡就踏遍了景國的每一州每一縣，有忠仆如此，先帝在天之靈，也應該很欣。

李易抿了口酒，又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天下之大，有意思的，就只有這一個地方，老夫打算留下來，教幾個徒弟，好好的幾年清福，不知景王殿下意下如何？”

這有什麼意下如何的，李易舉雙手雙腳贊同啊。

老常可是宗師，還是宗師之中的佼佼者，像凰的麒麟的角一樣珍稀，什麼國家一級保護，和宗師相比，簡直遜了。

等到田老的傷養好了，再加上徐老，李易掰著手指頭算算，不得了啊，如果再把袁老道也抓來，他們家就湊齊五絕了，這還是不算上二叔公，不算上半步宗師的如意的況下……

以后可以把如意城打造宗師的養老之地，高福利，高退休金，給這些孤寡老俠們的晚年提供有力的保障，歡迎廣大宗師來此定居……

“常爺爺……”

永寧從遠跑過來，小臉上綻放出笑容，聲音清脆，滿是歡喜。

“永寧殿下……”常德看著，臉上罕見的出笑容，說道：“幾年不見，殿下都長這麼高了……”

李端跟在永寧后，他小時候是見過老常的，不過那時候還小，現在怕是沒有什麼記憶，用好奇的目著他。

“這是你家端兒吧。”常德抓著他的胳膊，了之后，點頭道：“骨不錯，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他出手，上上下下的在李端上索了一圈，某一刻向他下去的時候，李端終于忍不住跑開，躲在永寧后，用驚懼的目著他。

“不錯，不錯……”老常接連說了幾個不錯，這是極為罕見的。

龍生龍生，如儀年紀輕輕就突破了宗師，的兒子自然也不會差，徐老也說過他的骨很好，比他這個當父親的強多了。

這段日子，在柳二小姐的震懾之下，他練功格外的勤，如儀和徐老也時常會指點他，邊不缺宗師，他以后的就，也不會太低。

老常看著他，說道：“老夫這輩子還從來沒有收過徒弟，不想一武學失傳，你家這小子資質不錯，收他為徒，也不至于辱沒老夫的名頭，你覺得如何？”

能拜宗師為師自然好，不過徐老也曾表示出了等李端大一點兒，就收他為徒的意思，李易猶豫片刻，問道：“拜師……，不需要凈吧？”

李端好奇的拽了拽永寧的袖，問道：“小姑姑，什麼是凈？”

永寧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李易將李端抱過來，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李端兩眼瞪大，從他上跳下來，飛快的向外面跑去。

他是男子漢，有小JJ的才是男子漢，他才不要割掉呢！

就算是這個老頭子很厲害，哪怕是比小姨還厲害，他也不割！

李易看著他跑出去，說道：“徐老也有這個意思，還是等李端長大一些再說吧……”

“那姓徐的？”老常皺起眉頭，說道：“那姓徐一三腳貓功夫，能比得上老夫？”

李易知道徐老和老常的恩怨，幾年前也親眼見證過那賭上男人尊嚴的一戰。

那一戰兩人打了平手，那以后，徐老天天在二叔公那里找，已非三年前的徐天，老常這幾年游山玩水，不知道有沒有突破……

他不忍心告訴老常，徐老現在和他不一樣了， 老了老了又來了一段夕紅，等到田老的好了，兩大宗師聯手，分分鐘能教他做人。

如果在加上楊老頭那個相相殺的基友，老常的勝算幾乎為零。

常德看了看追著李軒出去的永寧，點了點頭，說道：“這幾年，你把永寧殿下照顧的很好，沒有辜負陛下的囑托。”

李易拱了拱手：“應該的……”

“可明珠殿下和壽寧殿下呢？”常德話題一轉，眉頭皺起，問道：“你把們留在京都好幾年，自己在這里逍遙快活，你當年是怎麼答應陛下的？”

“……”

李易張了張，這是一個三言兩語說不清的問題，他頓了頓，說道：“所以說，李軒真不是個好東西，先帝把皇位傳給了他，他卻什麼事都給明珠，有這麼做皇帝的嗎……”

“答應先帝的是你……”

“來，喝酒……”

“你不要轉移話題……”

“一醉方休……”

……

李易已經很久沒有喝醉過了，在老常的追問之下，他抱著酒壇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立刻就不勝酒力。

“頭好暈……”他搖了搖頭，站起，向院子的另一邊招了招手，說道：“小環，扶我去休息……”

小丫鬟快步跑過來，將李易的胳膊搭在的肩膀上，扶著他向房間里面走去。

李易是真的不勝酒力了，掉鞋子，和躺在床上，很快便睡了過去。

小環打了熱水，將方巾打又擰干，小心的幫他拭著臉頰和手心，這樣的作已經做了無數次，能夠很好的掌握力道，李易便是在睡夢中，臉上也浮現出舒服的表。

幫李易拭完臉頰和手心之后，將方巾放回盆里，幫他蓋好被子，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影，目有些迷茫，又有些暗淡……

良久，轉離去，只留一聲淺淺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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