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風拂面，到炎夏炙熱似乎只是一眨眼。

京城的街市上行人都了很多，要麼舉著小扇子，要麼都在兩邊，借著樹蔭店鋪影行走。

「夏天真無趣。」

酒樓茶肆里的人縱然喝著涼茶果飲，也覺得懨懨。

「不過，很快就要到七月。」一個年輕子說，搖著扇子，帶著期盼，「那時候就涼快些了。」

「涼不涼快不要，七月的話好玩得多。」另一個子眉眼興，扳著手指，「乞巧節，還有接下來八月十五，九九重，好多好玩的。」

廳的子們便打起了神，有人看還在專注寫字的夏侯晴。

「夏侯小姐，七月七會舉辦宮宴嗎？」有人問。

夏侯晴沒有抬頭，說：「皇后有個小宴。」

這麼確定必然是收到了邀請，小姐們神羨慕。

「陸翰林會去嗎？」有個小姐小聲滴咕。

是新來的，知道陸翰林和霍蓮和夏侯家的恩怨，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夏侯小姐，這句話口而出，自己也立刻后悔，忐忑不安，但四周的小姐們沒有責怪，或者轉移話題，而夏侯小姐更是對一笑。

「會去。」說，「但我會奪得詩詞魁首。」

廳的小姐們都笑起來「阿晴這脾氣啊。」「那就祝夏侯小姐旗開得勝，把陸翰林比下去。」

說話的那位小姐也跟著笑起來，看著站在那邊握著筆的夏侯晴，真切到書中描繪如松竹般清傲是什麼樣。

說笑間聽到街上馬蹄疾馳，夾雜著行人避讓的嘈雜。

倚著窗的小姐看了眼，說：「又是北邊的軍報。」

「又來了？」幾個小姐們便在窗邊看，耳邊響起詢問。

「還是因為北海軍的事嗎？」

幾人轉頭，見是原本一直在寫字的夏侯小姐，竟然也看熱鬧嗎？

「應該是。」有小姐家中長輩負責此事，知道的多一些，「最近北邊來的都是彈劾北海軍的，他們出了北境，在其他府城境肆意妄為，還把一個府衙給圍堵了。」

小姐們發出驚呼聲「這是要造反嗎？」「北海軍先前就差點造反.....」「北境這麼嗎？」「好可怕啊。」

有人看一旁的夏侯小姐，見也蹙著眉頭，握著筆的手攥起。

「阿晴也很擔心嗎？」一人問。

有人笑說：「別擔心，霍蓮在北境呢。」

這話讓室又熱鬧起來，回想起先前霍蓮出行的事，尤其是引發大家猜測帶著哪位寵。

「是啊是啊，北海軍兇，但霍蓮更兇啊。」

「看他們誰能過誰。」

「我猜是霍都督。」

廳熱熱鬧鬧議論，一掃先前沉悶無趣。

夏侯小姐沒有再參與議論，也沒有再回去寫字，倚在窗邊向外看，信兵已經過去，街上恢復了安靜，夏侯小姐的視線向北邊的天空看去，眉頭微皺。

跟在霍蓮邊已經很危險了，又去了危險的北境，不知道七星小姐現在怎麼樣？

……

……

「真是荒唐！」

信報很快被送到了皇帝的桉頭，只看了個開頭皇帝就氣得將信報摔在桌子上，將其上散落的一疊信報奏章打。

「這北海軍真是不像話！竟然還拿著朕的名頭去為非作歹！」

聽到這里，一個員上前一步，神委屈又憤怒：「他們還不停的來催軍費，說陛下您允許的，說我們是抗旨不遵。」

其他這一段被北海軍擾要錢要的員們便也跟著抱怨。

皇帝不知是被吵得還是氣得，手按額頭。

「陛下是要修北境長城，但不是讓北海軍持令張狂！」有清冷的聲音在其中響起，「而且陛下當時下令要查問的是北海軍梁六子擅離職守。」

員看著一旁說話的年輕的員。

「沒錯，就是這樣。」一個員說，「陸翰林，當時陛下的言令是你們翰林院記錄的。」

其他員們也紛紛開口：「真是罪不知罪！」「為什麼還不問罪？」「不止那個梁六子，所有北海軍的將都要問一問！」

殿變得嘈雜。

「但是，現在不能問罪。」陸異之的聲音再次響起。

嘈雜一頓，員們都看向他，皇帝也看向他。

陸異之站出來神鄭重又誠懇：「陛下，將有罪，兵士無罪，北境長城是為了守衛邊境，事關更多人命，請陛下暫且忍耐，待北境長城修好，再問罪。」

說罷對皇帝深深一禮。

「更何況北境還有都察司坐鎮，他們必然能查明真相，不負陛下重任。」

原本要反駁的員們聽到這一句，神古怪。

是哦，霍蓮在北境呢，陛下已經吩咐他去徹查北海軍，所以急什麼，等霍蓮查清了，問罪北海軍，如果霍蓮查不出什麼，那就問罪霍蓮和北海軍沆瀣一氣！

原來陸翰林不是為北海軍開，也不是為了什麼北境長城，是為了霍蓮啊。

殿的員們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意味深長。

不過，陸異之這樣做大家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奪妻之仇嘛，當然恨不得對方去死。

而且對陸翰林來說也是好機會，皇帝是對霍蓮縱容，但北海軍是皇帝的逆鱗，霍蓮如果敢在北海軍事上有不妥，皇帝一定不會饒了他！

對大家來說，不管哪個結果都是不錯，不如樂見其。

「請陛下安北境附近諸城，為邊防大計，為邊軍邊民，且容忍一刻。」

陸異之再次深深一禮，對皇帝請求。

員們紛紛跟著施禮：「請陛下息怒，為邊軍忍耐。」

皇帝抓起桌桉上的奏章再次狠狠一拍：「擬朕旨意給霍蓮，讓他查清北海軍的一言一行，如有半點疏，就不用回來見朕了！」

.......

.......

劉宴過來時，看到員們正從殿退出來。

他們簇擁一人在熱烈說話，都沒有看到劉宴，劉宴走近，聽到他們在議論去哪里游園。

「異之買下了寧園，這也是我們的福氣，可以一賞前朝名園風采。」

寧園嗎？劉宴雖然對游園逛景沒有興趣，但也知道這個園子，是京城十大名園之一，陸異之竟然買下了？

他不由看著被員們簇擁其中的年輕人。

年輕人神清澈，既沒有驕傲也沒有自謙，只含笑說：「是家父買下的，在鄉下住慣了，想要個園子，待修整好，一定請大家來鑒賞。」

下一刻他看到劉宴，站直子恭敬一禮。

「見過劉大人。」

其他人這才將視線跟著移過來，紛紛施禮。

劉宴頷首也不多說向去，聽得后恢復了說笑，他回頭看了眼，諸簇擁著陸異之而去。

雖然有與夏侯家糾纏，也有不文人員不滿陸異之行徑，但這幾個月，陸異之還是站穩了朝堂，且被皇帝重用，也被員們看重。

夏侯家的敵意對他的前程并無大礙。

當然，夏侯家也沒有吃虧，更沒有從京城退，比先前還活躍，甚至夏侯家兩個兒子也要從外

地調任回來。

「北海軍的事你知道了吧？」

進了殿，正匆忙進幾口點心的皇帝問。

劉宴點頭：「鬧得這麼大，天下皆知了。」

皇帝帶著幾分不解，說：「也是奇怪了，北海軍先前一直夾著尾做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朕都不好意提及當年的事，唯恐天下人認為朕是冤枉了他們，現在怎麼突然就肆無忌憚了？」

嗯，大概是因為有個膽大的肆無忌憚的人去北海軍了，劉宴心里說，口上只道：「這要問問霍都督，他在那邊，他也最清楚北海軍秉。」

皇帝將羹湯碗放下，霍蓮怎麼說，其實不重要，北海軍這樣做，其實他也沒生氣。

或許是最后的瘋狂，或許覺得允許他們修北境長城讓他們得意有了依仗出了本，這樣好的，至天下人都知道他們是如何飛揚跋扈，肆意妄為，膽大包天，這才是當初會造反的謀逆之將帶出來的兵馬。

將來定罪，可不能怪他這個皇帝冤枉他們。

所以，陸異之說得對，且忍耐吧，對邊軍邊民好，對他這個皇帝也沒壞。

說到陸異之，皇帝拭角，微微一笑，這年輕文真不錯，好出，好才學，好言語如刀。

皇帝心不錯，劉宴陪著用了點心，又商議了幾件桉子，午后才回到大理寺。

桉頭擺著一張白玉做的請帖。

小吏都沒敢多，擺在桌子上親自守著，嘖嘖稱奇。

「真是從未見過，陸三公子真是雅致。」他說，「且價值不菲啊。」

這可真是又誠心又風雅，不財的人見了也很難不喜歡。

劉宴拿起玉帖看了眼，見上面寫著邀請他去寧園一觀。

「陸三公子說，當時大人提攜他去見陛下，助他度過了難關。」小吏接著說，「雖然大人并不在意，是為了公事，但對他來說，是一字之師，是再造之恩，永不會忘記。」

劉宴聽到這里笑了笑。

「真不是，與我無關。」他將玉帖扔回桌子上，「有一天他會知道，提攜有時候也不是好事。」

......

......

傍晚一場急雨后，帶來難得涼風習習。

劉宴下馬徑直走進玲瓏坊，店伙計們練地吆喝。

「貴客到，里面請，上好茶。」

劉宴也練的走進廳，留下隨從在廳喝茶，自己則走進室，室有噼里啪啦的算珠聲。

高小六站在墻邊，面對一面墻的算盤，手中握著一竹子，將白玉珠在黑瑪瑙桿上不停地劃，室宛如回著古琴的悅耳聲。

「劉大人真是閑啊。」他斜眼看著走進來的劉宴，拉長聲調說，「一天天往這里跑。」

劉宴坐下來，將擺著一桌子的賬冊推了推，說：「高公子一天天長在這里，是拋家棄父了吧。」手機用戶請瀏覽wap..org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