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許久，程司司想到了一個辦法。

等著眼看時間差不多了，藏著藥包出了門，可就在踏出去那一秒，猛停頓下來。

數秒后，慢慢回頭，向桌子上的那杯茶。

自從放下后，就再沒過它。

不知為何，此刻看著它，心中有刺痛，像被針扎過一樣。

而后，鼻子一酸。

冷言開口，喃喃自語般，“姜灼哥哥，是你我的……”

隨即，決然轉關上了門。

房間里的茶靜靜的立在桌面上，杯上冒著點點水珠，一顆兩顆的往下落，靜謐無聲，像是誰眼里沒有落下的眼淚。

下了樓，姜灼第一時間發現并問：“怎麼下來了，肚子了？”

搖頭，甜甜沖著他笑。

“不是，我怕你喝多了，姜灼哥哥，我去給你們做解酒湯吧？”

宋茗搶了話，一唱一和地說：“這個可以，我一喝酒坐車就頭暈，雖然有司機幫我開車，但總還是忍不住的頭暈眼花，上次差點吐在車上。”

末了，還不忘調侃姜灼兩句。

“阿灼，只知道你金屋藏，沒想到你這小還這麼賢惠。”

甚至還故意多看了程司司兩眼，仿佛故意惹姜灼吃醋，目的是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讓他注意在‘醒酒湯’上。

他的打量果然讓姜灼不悅，了他的酒杯，發出脆響提醒他回神。

雖有不悅，但沒太生氣。

對他來說，宋茗算是這世上唯一幾個能讓他真正信任的人之一。

他信任宋茗，更沒對程司司設防。

程司司進了廚房，他也只是囑咐小心一點，沒有想太多。

他又怎麼會想太多，在他的眼中，程司司現在是個被催眠的人，還是由他最信任的朋友親手來做的，他不懷疑。

而今晚他也許是高興，高興他和程司司的關系終于能再近一步了。

所以他喝的不，解酒湯是可以有的。

差不多半個小時后，程司司從廚房里出來，托盤里放著兩碗湯。

擺上餐桌后，宋茗湊上前來一聞，做出被香到的模樣。

“蓮子、枸杞、山藥和，四神湯啊，真是不錯。”

程司司微微一笑，先拿了一碗遞給姜灼，宋茗倒是識趣自己手就拿了另外一碗。

除去兩碗湯，托盤里還擺著兩只勺子，勺口疊在一起。

趁姜灼低頭聞的時候，程司司將兩只勺子分了出來，上面那只勺子是干凈的，可還是用手心了勺口的底部，去了一片末。

下面那只勺中，竟然裝著些許末，正是宋茗給的藥。

將干凈的勺子遞給姜灼，另一只手擋著裝著藥的勺子，不讓他看見。

但，宋茗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姜灼接了勺子，沖笑說：“很香。”

強下心悸，回以一笑，隨即將另一只勺子遞給宋茗。

宋茗心知肚明，卻面無表，沒有暴的接了過來。

他知道，程司司這是在試探他，擔心這是毒藥。

而他垂眸，毫不猶豫的勺子里的藥滲了湯碗里，繼而端起碗不顧滾燙，輕輕吹了吹便直接喝了一大口。

他在向他證明，他不會害姜灼。

就是他自己死，他都不會想要姜灼死！

他只是，他只是……

喝了幾口之后，他放下湯碗，碗中倒影映出他帶著歉意的眼神。

他不敢看姜灼，只默默又多喝了幾口湯。

姜灼見他喝了那麼多，以為是這醒酒湯太好喝，便也低頭喝了一口。

喝完，他抬頭沖著程司司點頭，眼含笑意似在無聲的夸贊。

程司司卻擰眉，有些抱歉地說：“可惜這個湯有些油膩，我沒有控制好，姜灼哥哥，我去給你倒杯水解解膩吧，酒不能再喝了。”

“好。”

姜灼又是一笑，只是笑里藏著不可言喻的曖昧。

喝多了礙事，他知道。

而程司司會心的收回目，轉再次走向廚房。

只是轉那一刻，的臉倏然暗沉下來，臉上的笑意收的干干凈凈，有一張，還有一酸在心上蔓延膨脹。

進了廚房，手捂著心口，越按越，想要緩解那酸疼。

可它卻像瘋長的野草，肆意繁衍，控制不止。

剛才給姜灼的醒酒湯里，沒有藥。

現在，才準備要下。

方才只是試探宋茗，如果那是毒藥，他一定不敢喝，而他喝了那便說明這藥不會要命。

也不能再想那麼多了，若想走就得立馬做出決定，然后頭也不回再也不要回來，從此以后，姜灼是生是死都將與無關。

不容多想，倒了水并出藏在案板下的藥包。

將藥下水中，攪拌至融化。

“姜灼哥哥，你給我下了那麼多次藥，做了那麼多傷害我的事，我不過只還給你一次，不過分吧？”

最后放下筷子，端著茶水走了出去。

“唉！這東西真是酸臭的厲害，我這個孤寡人家，連水都沒有人倒。”

宋茗不知是不是故意這樣說的，甚至還手要去搶那杯水。

可姜灼作更快，迅速接過后按在自己面前，回眸看宋茗的表帶著挑釁，像搶贏了玩的男孩，得意的表。

程司司靜靜的看著，還是第一次在姜灼臉上看到這種表。

若不是真的信賴宋茗，他大概也不會這樣吧。

有些不敢想，等他知道聯合宋茗對他做了這事，他會怎麼樣？

不過都不重要了，什麼都不重要了。

今夜過后，再也不會見他了！

一碗湯快要見底，姜灼也終于覺得油膩的厲害，拿過水杯便低頭喝了一口。

那個瞬間，程司司屏住呼吸，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邊的宋茗，亦是出幾分張，而他的額頭也開始漸漸冒出細汗，是藥起作用了，他眼前暈眩，強撐著意志才憋出汗來的。

“我、我上個廁所。”

可他忍不住，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拉開凳子邁的時候，都快要摔到地上去，姜灼見狀忙拉了他一把。

“酒量怎麼這麼差了？”

姜灼以為，他是喝醉了。

他搖搖頭，揮開姜灼的手，發出逞能似的笑聲，“我才沒醉，我還可以再多喝幾瓶！”

話一出口，他的眼睛也跟著紅了，心里在不住的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阿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