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亭聽了這話,不怒反喜,問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外邊都傳遍了。”又問蘇世盛,“盛哥兒知道不知道?”
事的原委,立春在路上已跟他們哥兒倆解釋清楚了。所以蘇世盛雖然不清楚此事,卻不防礙他對蘇玉畹的信任和對蘇長亭的提防。他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蘇長亭這才把箭頭指向蘇玉畹:“畹姐兒啊,不是二叔說你,你爹臨終前傳給你的炒茶方子,你怎的藏著掖著不告訴你弟弟?莫非是想以后帶到婆家,拿我們蘇家的方子給別人賺錢不?”
蘇玉畹隔著屏風,似笑非笑地看了蘇長亭一眼:“二叔啥況都不知道,就說這樣的話,我怎麼聽著像是挑撥我們姐弟,唯恐天下不呢?”
蘇長亭脖子青筋一梗,就要說話,蘇玉畹卻搶在他前面,繼續高聲道:“二叔一張就說這方子是我爹臨終前傳下來的,莫不是還想說是祖父傳的,也有你和三叔一份?”
“難道不是這樣?明明就是你祖父傳下來的,你爹一個人獨吞。他倒是明,生前不敢拿出來,到他死了讓你拿出來,說是你想出來的,你們一家子倒是打的好算盤。”
蘇玉畹被他的話氣笑了。知道這個二叔厚臉皮又無恥,可不知道他厚臉皮和無恥到這種程度。
“二叔你是想說,我祖父想要避開你,所以在他生前,即便有這法子炒出好茶賣出好價錢,也不愿意拿出來,而是藏著捂著幾十年,臨到死前才傳給了我爹;而我爹為了避開你,也是藏著捂著不拿出來使,到臨終前才傳給我嗎?你得有多壞多讓人嫌棄,才被親人防備到這種程度啊!”
坐在秦氏后的蘇玉蕓,聽得這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一笑就知道不好,急忙捂住,小臉漲得通紅,將臉藏在秦氏后不敢出來。
蘇玉凌狠狠瞪了一眼,不過大概也覺得蘇玉畹這話諷刺太過,們這一房失了面子,臉也不由得有幾分難看。
蘇長風卻是不怕他二哥。蘇長亭打小就多吃多占,兩人關系并不好,只是一母同胞,兩人關系鬧僵了,反而讓蘇長清看了笑話,故而在蘇老太太的管束下,兩房才維持著表面的和睦。現在蘇長清去世,又出了蘇長亭打玉老鼠傷了玉瓶,影響蘇玉蕓親事的事,秦氏跟魏氏的關系更是勢同水火,兩兄弟的關系也迅速惡化。蘇長風是向來不贊二房搶奪大房財產的行徑的,此時可懶得給他二哥的面子,張開“哈哈”大笑起來。
蘇長亭臉皮厚,這點酸話于他而言就跟撓似的,毫傷不著他,不過被親弟弟這麼一笑,他的臉也難看起來。
既然被掀了臉皮,他索也不裝了,惡狠狠地道:“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我們蘇家的炒茶方子,你趕拿出來,別想著一房獨吞。”
“你們蘇家的炒茶方子,不傳給你,也不傳給昌哥兒、盛哥兒,反倒是傳給我這個快要出閣的姑娘,你去別問問,天底下有這樣不合理的事麼?”蘇玉畹臉上的嘲諷意味更甚,“二叔,咱們徽商最講仁義誠信,你想要炒茶方子,也別這麼明晃晃的搶奪,給咱們蘇家人留點名聲不?”
“好你個畹姐兒!”蘇長亭用力一拍桌子,站起來擼起袖子,便要過來打人,“我要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都不知道長尊卑!”
“二哥二哥,有話好好說。”蘇長風一把抓住蘇長亭的胳膊。
“滾一邊去。”蘇長亭用力將他推開,指著他道,“你別給我做婊子又立牌坊,弄得自己是啥好人似的。爹傳下來的炒茶方子,我就不信你不想拿到手,裝什麼裝!”
蘇長風的手一僵,冷冷地看了蘇長亭一眼,里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我懶得管你閑事。”坐下來不說話了。
屏風那頭,蘇玉畹的角一勾,出一抹冷笑。
這位三叔,要不是涉及到大筆的利益,他也能做個好人。可現在惡名都由蘇長亭擔了去,傷天害理的事也由他做著,自己什麼都不用做,平白無故地就能得到一大筆的好,他自然不會再攔著蘇長亭。
蘇長風不攔,蘇世昌和蘇世盛兩兄弟卻不能讓蘇長亭得逞,一邊一個地架住了他,不讓他過來。
蘇長亭被絆住了,魏氏卻沒有任何阻礙。蘇玉畹是坐在殷氏后面、蘇玉凌旁邊的,與魏氏只有斜對角一臂的距離,于魏氏方便得很,抬手就一掌扇過來,要給蘇玉畹一個耳。蘇玉畹早有準備,后退兩步避開這一掌,然后快步移到蘇玉凌后,掏出一把匕首對準蘇玉凌的脖子:“我看看誰敢我們這一房一寒!”
屋子里頓時一靜。
誰也沒想到事一下子竟然會鬧到這個地步,更沒想到蘇玉畹會刀子。
“你……你別來。”蘇玉凌嚇得臉上沒了一,坐在那里一也不敢,生怕蘇玉畹一個拿不穩,那鋒利的匕首就割到了的皮上。
“畹姐兒,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秦氏站起來道。
雖不想管閑事,也深恨兩房相斗把們連累了,但如果蘇玉畹殺了蘇玉凌,他們這一房也別想好——別人誰還敢娶蘇家兒啊?兩個兒豈不要被耽擱了嗎?
蘇老太太也被嚇得直喚:“畹姐兒,快把刀子放下,快放下……”
蘇玉畹卻不為所,抬起眼眸冷冷地看著跑過來的蘇長亭:“那炒茶的方子,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別拿各種強詞奪理的借口來明搶。你們要是得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咱們一同到天上去跟我爹團聚,問問他是不是傳了啥炒茶方子給我!”
“呃。”蘇長亭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他雖是個混不吝,膽子卻不大,否則這麼些年,也不會只敢對大房些小手腳,不敢發大招。這會子蘇玉畹使出狠招,他便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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