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媽去或不去,蘇玉畹完全不在意。既然要跟,蘇玉畹便沒再多說,舉步朝前面走去。
蘇玉畹平時在茶園里也是慣常爬山的,此時到山上看茶園,自然早做好了準備,早起就換了方便行走的和鞋。此時沿著小路朝山上走,雖說不上健步如飛,卻也猶如閑庭勝步,十分輕松。四個丫鬟也當如是。只有許媽媽,走了沒多久就覺吃力起來了。
蘇玉畹瞥一眼:“趁現在沒走多遠,你還是回去在車上等著吧。免得走了一半你再跟不上,還得派個人送你回來。”
許媽媽愧得恨不得找條地鉆進去。
沒敢再堅持,紅著張老臉應了一聲“是”,站在原地目送著蘇玉畹等人離去,這才往回轉。
走了幾步,回過頭,著蘇玉畹越行越遠的背影,心里無限慨:人人都說家姑娘能干,可要不是到姑娘邊伺候,都不知道姑娘平日里付出了多艱辛。城里的那些個閨秀,在平地上走上一陣可能就吃不消了,更不消說在山路上行走了。可自家姑娘輕松如斯,可見是慣常如此行走的——有誰天生愿意吃苦呢?還不是被的。
許媽媽暗暗決定,待回到蘇府,就到太太面前說一說姑娘的辛勞。以前太太也知道姑娘辛苦,如何,卻是不知。在太太面前描述一番,想來太太也能有個直觀的。往后,也能對姑娘更好些。即便幫不上什麼,也別拖了姑娘的后,讓姑娘更辛苦。m.166xs.cc
蘇玉畹并不知道自己完全無意識的某個舉,讓許媽媽心生慨。此時一路走著,查看著沿路的茶園,看到茶園里有人,便馬掌柜上前攀談兩句。如此走了兩三里路,直到目的便是雜樹荒草,再也沒有茶園,這才返往回走。
“你找人談談,把這里的茶園和荒地都買下來。”吩咐馬掌柜道。
這一路行來,也知道了這山上的茶園都是村里的農民開墾的,無非是制些茶葉填補些家用。唯有兩個比較大的,是村中兩個地主所有。不過因為缺制茶經驗,制出來的茶味道并不好。買下這兩個茶園,想來應該花費不了多錢。
一行人回了城里,接下來幾日,蘇玉畹呆在租住的小院里不再出門,由馬掌柜到桂林村去找人相談,再到府把荒地買下過戶。沒幾日,便把事辦妥當了。
這時候,已經離蘇玉畹離開休寧時過去了一個多月了,蘇玉畹便打算去城東拜訪陳家人。
第二日不慌不忙在客棧里吃過了午飯,再坐了馬車出發,到了城外十里,然后派阿九執拜帖先行一步,到陳府先行報信。
馬車不急不緩,進了城門,眼看著離陳府越來越近了,不是幾個丫鬟,便是馬掌柜也有些坐立不安起來。他們都明白,陳家老太爺和老太太對自家姑娘是何態度,對蘇家大房真是太重要了。
蘇玉畹卻是安坐不,眼里也沒有任何忐忑之意,斥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他陳家如何,我需得考量斟酌呢!何必惴惴如此,失了平常心?”
眾人仔細一想,心里瞬間就放松了下來:是啊,自家姑娘那麼能干,陳家如果好,便是給他們送一場富貴;如果不好,那是陳家沒福氣。憑姑娘的眼和手段,還怕找不到送富貴的對象麼?自已何至于在陳家面前平白把自己看低,反倒是要求著他們一般,墮了姑娘的名頭?
如此,幾輛馬車里的眾人表輕松,自然地談笑起來,再沒有了剛才張忐忑的氣氛。
蘇玉畹掃了眾人一眼,角一勾,出一抹笑意。
“姑娘,到了。”子活潑的霜降一直掀著車簾往外看。待看到前面大宅子門前寫著“陳府”兩個字的時候,忙把車簾放下,向蘇玉畹稟道。
果然,馬車緩緩停了下來。立春剛一把門簾掀開,韓嬤嬤的那張笑臉就出現在了門口,大聲道:“姑娘,可是把您給盼來了。老太爺、老太太一直在等著您呢。”
另有婦人遞了兀子過來,放到了車前。韓嬤嬤上前,把蘇玉畹坐車里扶了下來。
“韓嬤嬤。”蘇玉畹笑著招呼道,正要回應韓嬤嬤前頭所說的話,就見一個二十多歲,穿著品月繡花、外罩酒紅撒金褙子的婦人滿臉含笑地走了過來,幾個下人打扮的丫鬟婆子簇擁在旁,顯然這是個陳府的主子。
韓嬤嬤忙介紹道:“這是咱家大,娘家姓金,姑娘該喚一聲大表嫂呢。”
蘇玉畹忙上前斂衽行了一禮,笑喚:“大表嫂。”
金氏的材略顯,圓臉,細長眼兒,容貌只算得上清秀。看到蘇玉畹的容貌,眼里閃過驚詫之意,又含著一不安,臉上的笑容也沉了一沉,似是不大高興。不過這表很快就收斂了去,笑容又浮上臉來,對蘇玉畹道:“是蘇家表妹吧?老太太、太太命我來迎接表妹呢。們都在廳里等著,表妹快跟我進去吧。”
說著,也不管蘇玉畹什麼反應,轉往回走,笑容在轉之即瞬間沉了下來。
韓嬤嬤卻像是沒看到金氏的反應一般,扶著蘇玉畹的胳膊十分熱地道:“來,咱們進去吧。”一面往里走,一面又道,“上次姑娘來信說要來請安,老太太就一直念叨著你吶。又擔心您一人上路不安全,還說派人去接您。沒想著還沒送信過去,姑娘您就來了。”
為了不顯唐突,十天前出了熱孝,蘇玉畹就派阿九來陳府送了一封信,告之要來請安。韓嬤嬤說的便是這一件事。
“多謝舅祖母掂記著。如今太平盛世,路上安全得很,又有護衛相送,倒是不礙的。”蘇玉畹笑道。
按平常的待客之道,金氏既代表了陳家主子到門口來迎接蘇玉畹,便應該跟并肩往里走,噓寒問暖,聊些來時路上的狀況才是。現如今倒是金氏領著自己的丫鬟婆子悶頭走在前面,韓嬤嬤攜著蘇玉畹走在后面,這分明有冷待之意。
立春等丫鬟見了,心里十分不喜,暗自慶幸,幸好自家姑娘剛才開導了們,否則以們的心態,必會在言行上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