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尷尬地對殷氏笑道:“實在對不住,這孩子太不懂事。唉,老太太說的對,都是我慣的。往后要好好給立規矩才行,免得縱的無法無天。”
“沒事沒事。孩子嘛,都是這樣。”殷氏笑道,眼睛卻瞧著蘇玉畹。雖弱,卻不愚鈍,明顯地覺到陳欣兒對自家兒極為不善。要知道,金氏在陳家,已經屬于棄婦的地位了,沒看姜氏當著客人的面都帶著小妾出來打的臉嗎?陳家姑娘卻大聲嚷嚷說自家兒跟金氏要好,唯恐大家都不知道似的,這要是把兒拉下水,讓跟金氏同等地位啊。
所以,這時候要看看兒是個什麼意思。要是兒不高興,不愿意在陳家呆著,那就再坐一會兒就告辭了。
不得不說,在蘇長清去世后,蘇玉畹把殷氏調教得十分好,至不會擅作主張,拖的后。這里有一半是黎媽媽的功勞。
蘇玉畹對母親笑了笑,對陳欣兒這種做法并不在意。陳欣兒做事向來沖又稚,剛才的這一招,對蘇玉畹還真是不痛不。即便把的地位等同于金氏,那又怎麼樣呢?就算往后要跟陳家來往,靠的也是利益牽絆。陳老太爺和陳老太太會因為陳欣兒而改變對的態度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如此,又有什麼好計較的?顯得失禮沒教養的可是陳欣兒。
見兒不在意,殷氏便放下心來,跟陳老太太和姜氏、趙氏聊起天來。趙氏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只有問到頭上,這才說一兩句話,其余時間都臉上帶著笑意坐在旁邊聽著,對蘇玉畹的態度也跟姜氏一樣親切,完全看不出曾經激烈地反對過蘇玉畹為的兒媳婦。
賓主和諧,陳老太太又極力挽留,說陳老太爺一定想要見到蘇世昌和蘇世盛,殷氏便沒有急著走,而是在陳家吃過了晚飯,直到快要天黑的時候,方才告辭離開。
陳欣兒自從跑走,就一直沒有再回陳老太太的屋里,直到吃飯的時候才出現,不過仍板著一張小臉,不笑也不說話。陳老太太和姜氏都知道的脾氣,生怕鬧起來更失禮,也不敢招惹。陳老太太以喜歡蘇玉畹為由,把過來,跟殷氏一左一右地坐在邊,不讓陳欣兒有炸的機會。因此這頓飯,吃的還算和諧。
上了馬車,殷氏就向蘇玉畹問道:“你上次來,跟陳家姑娘鬧過矛盾?”
“沒有。”蘇玉畹搖頭,“我還莫名其妙呢,上一次甫一見面,就沒給過我好臉,我也不知何時得罪過。”
自家兒什麼子,殷氏再清楚不過了,是從來不會惹是生非的。聽得蘇玉畹這樣說,便放下心來,道:“陳家老太太和兩位太太還是和善的。”
蘇玉畹笑笑,沒有說話。
剛才在陳家,就一直在猜測陳老太太和姜氏打的什麼主意。陳家雖是講禮的人家,且也不壞,但從上次相過幾日所得的結論來看,陳老太太和姜氏骨子里還是勢利的,只是不輕易表出來罷了。們今天對殷氏太過熱了些,這不得不讓蘇玉畹心生警惕。
下了馬車,殷氏便問起乘坐另一輛馬車的蘇世昌和蘇世盛:“你們那邊怎麼樣?舅祖父和表舅們對你們可好?”
“對我們都好的。”蘇世昌道,“舅祖父還給了我們兩套上好的文房四寶作見面禮。”說著,他招手過小廝,把他手里的一個盒子拿過來,打開了遞到殷氏面前。
殷氏是秀才的兒,以前最注重兒子的課業,對文房四寶也甚有研究。見盒子里硯是端硯,筆是湖筆,墨和紙也是上好的東西,既高興又心酸,兒子的頭,嘆息一聲道:“你們雖要繼承家業,但功課也不能丟了。即便要做商人,也要做儒商。這些都是好東西,拿著使吧,別白放著不舍得用。”
“嗯,兒子明白。”蘇世昌把盒子關上,重新回到小廝手上。
打小他就知道他以后是要繼承家業做茶商的,而且他也不是天生的讀書種子,故而對于不念書回來打理生意,他沒有一點憾,能識些字,懂些理,便足矣。
所以他并沒有殷氏的那種心酸,對殷氏道:“娘和姐姐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殷氏點點頭,領著蘇玉畹和丫鬟們進了院。
蘇世昌和蘇世盛則留在了外院。
陳家,大房姜氏的屋子里,姜氏表嚴肅地著坐在對面的陳欣兒,一言不發。
陳欣兒被母親看得心里發,終于忍不住嚷起來:“娘,您老這樣看著我干嘛?我又沒做什麼不好的事?今天不就刺了那蘇玉畹一句嗎?一個商戶,到了我們家也就是做妾的份,有必要為了責罵我嗎?”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姜氏皺起了眉頭,表依然十分嚴肅,“什麼商戶不商戶的、妾不妾的?那是你祖父親妹妹的孫,是你的表姐!你這話要是給人聽見了,傳到你祖父耳朵里,被罰跪佛堂可別怪娘護不住你。”
這個家里,陳欣兒最怕的就是祖父陳明生了。
了腦袋,小聲嘀咕道:“這不是在您屋子里,沒人敢傳話嗎?”
姜氏瞪一眼:“任何時候都須慎言慎行,隔墻有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陳欣兒滿臉不耐煩。
姜氏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兒子縱,要是不把事跟分析清楚,到下回蘇家人來時,沒準就得捅個大簍子。m.166xs.cc
耐心道:“你畹表姐,手里握著你平時最喜歡喝的雨前茶的炒茶方子,這方子很值錢,休寧縣許多有權的勢的人都上門求親,就是想把那炒茶方子弄到手。咱們家雖說生活不愁,但你祖父和你二叔要升,就得用銀錢開路,四打點,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你親也得有厚的嫁妝不是?所以你祖母的意思,是想把你畹表姐娶進門,好把這炒茶方子和蘇家的茶山弄到手。可偏你三嬸不同意,想讓你三哥娶個家小姐,你祖父竟然不管。為著這事,你祖母正氣惱呢。你可別在這種時候霉頭,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陳欣兒這才明白陳老太太和姜氏為何對殷氏這麼熱。
轉了轉眼珠子,疑道:“干嘛要讓三哥娶?原先咱家不是想讓給大哥作妾的嗎?”說到這里,很不高興地嘟了嘟,“我雖然不喜歡那個人,但納回來給大哥作妾我還是可以容忍的。作嫂子,哪怕是隔房嫂子,我也不愿意。”
湊到姜氏邊,撒似的搖了搖母親的胳膊,聲音滴滴的能滴得出水來:“娘,別讓嫁給三哥嘛,我不喜歡。”
姜氏最不住兒撒,陳欣兒只要一撒,就會敗下陣來。
嚴肅的臉頓時繃不住,一下子笑了起來,手輕擰了一下兒的鼻子,憐地道:“你呀,總這麼任。這件事,可由不得我作主,你祖母主意正著呢。沒看著你三嬸再怎麼鬧,你祖母還想把蘇玉畹娶進家來麼?”
“就算要娶,也不一定要作妻呀?雖說大哥有青蓮表姐了,可再來一個妾也沒關系呀,咱家又不是養不起。這樣一來,就用不著便宜三房了不是?現如今三房賺些銀子,三嬸就開始跟祖母頂著干了。要是再娶個嫁妝厚的兒媳婦進來,咱們一家豈不得看三房的臉過日子?倒不如把這蘇玉畹弄到咱們大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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