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罪。”

高巖柏跪在一片火之前，此刻他已經披甲，跪下時一陣嘩啦聲。

他垂下頭，頭盔帶著腦袋往下，脖頸發出了咔嚓的一聲。

他知道自己是栽了。

不管何時何地，軍隊首要防備的就是襲。

而夜襲更是重中之重。

今晚白虎衛從炸聲發出后，到剛才重新整隊的時間，足夠敵人把他們變待宰的羔羊。

方醒點點頭，然后轉就走。

火把在噼啪燃燒著，張本愕然問道：“興和伯這是什麼意思？”

張輔倒是明白了，說道：“他只是想指出問題，至于怎麼解決，他說自己倦了。”

這就是方醒說自己厭倦了的原因。

“他不愿意把什麼都做了。”

張輔覺得這是好事。

“他參與的事最后總是他拿主意最多，可長此以往，不說陛下猜忌與否，首先咱們就懶了。等到咱們習慣聽他的決斷時，大明……”

張本悚然而驚，問道：“陛下那里……”

張輔搖搖頭道：“德華聰明，從不肯沾太多的兵權，就拿著一個聚寶山衛。以前火衛所還有些非議，可現在卻不同了，那麼多火衛所。猜忌還不至于。”

這時有兩騎順著大道而來，近前喊道：“青龍衛遇襲不，馬上反擊。”

張本有些吃驚的道：“那賀鏈看著俗不堪，怎地……難道他還是個中有細的？那本倒是走眼了。”

張輔搖搖頭，說道：“那賀鏈就是個俗的，麾下被練的也俗。”

張本不解的問道：“俗能防夜襲？”

“不能。”

張輔笑道：“只是賀鏈的俗讓麾下匪氣十足，遇事不是懼怕，而是嗷嗷著要反擊。”

……

“誰？”

“老爺回來了。”

大門里傳來了放松弓弦的聲音，接著大門打開，方醒大步。

從外院一直到院，當看到那一盞燈時，方醒的心中多了一分安穩。

夫妻夫妻，雖說這個時代的人大多是附庸般的存在，是需要男人照看的弱者。可當夫妻相久了之后，實際上就變了互相依賴。

他的腳步聲很輕，可臥室里卻傳來了人在竹椅上起的聲音，接著張淑慧打開了房門。

“夫君辛苦了。”

“沒事，就是去嚇唬嚇唬人。”

沒有什麼特別的迸發，夫妻倆洗漱之后上床睡覺。

無需太多的熱，只是靜靜的躺著，就能到另一個人的存在。

方醒覺得這就是軌跡。

他愿意順著這個軌跡走下去，直至老去。

……

清晨醒來，院子里無憂在晨練。

“121，121……”

這是跟著方醒學的習慣，可今天只是低聲數著，不是往日的嚷。

跑的一點兒都不專心，邊上的鄧嬤嬤見跑一會兒就瞅一眼正房那邊，就說道：“小姐小心崴腳。”

無憂的腳步輕盈，得意的道：“不會呢！”

小娃的眼睛黝黑，就像是清早裹著水的花苞，讓鄧嬤嬤心中有些唏噓不已。

“老了啊！”

秦嬤嬤在邊上打哈欠，昨晚上沒睡好。聞言就說道：“是老了，以前幾晚不睡照樣神，現在只是一晚上沒睡好，這人就沒打采的。”

鄧嬤嬤說道：“要不你跟著我練練？”

鄧嬤嬤才是幾晚不睡都依舊神的人，至今依舊如此，讓人艷羨。

秦嬤嬤心了一下，最后還是憾的道：“不想，又要起早，還得辛苦，算了。”

這就是人。

鄧嬤嬤也沒辦法，這時正房那邊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爹！”

正在跑的慢騰騰的娃一下就變了小鹿，蹦跳著沖了過去。

方醒打個哈欠，然后皺眉道：“大姑娘了啊！要穩重些！”

可等無憂跑到前牽著他的袖時，他馬上又是沒原則的模樣，細細的問了昨晚睡的可好，早飯想吃什麼……

父倆在嘀咕著早餐該吃什麼，而平安已經在外面準備進來請安了。

晨昏定省，方醒還不老，無需晚上兒們來伺候著上床睡覺。但是早上來問安是個禮節，同時也是一家子每天團聚的機會。

在早餐時方醒偶爾會問問平安的學習況，早餐后會和張淑慧聊幾句家里的事務，還會和小白瞎掰扯幾句，順帶還要哄哄閨。

答應了閨過幾日去河邊捕魚，方醒就去了前院。

今天是方家每個月產業匯總的一天，方德榮已經在等著了。

“老爺，四海集市今年的生意不錯，只是要向外擴張，所以暫時沒法歸攏太多的錢回來。”

方醒看了一眼總表，說道：“不礙事，此刻擴張時機最好。”

方德華現在掌總，所以許多事都是他在掌管，但總的控制人卻是張淑慧。

他有些疑的說道：“老爺，一味的擴張出去， 消耗大量錢財就不說了，可有的地方一直在虧本……”

“總在賺錢，而且賺了不。”

方醒放下總表說道：“各地都有跟風的，現在他們的貨沒有四海集市的齊全，價格也沒優勢，可以后呢？現在朝中和陛下都是在鼓勵行商，幾個豪商一合伙，那些錢財能迸發出多大的東西？”

“別小看商人，他們天生就在逐利，只要有機會，無數商人就會去挑戰四海集市。所以咱們要未雨綢繆，早些把地盤給占了，等當地百姓都習慣了在四海集市買東西，誰再想來挑戰，難度就大了不。”

方醒給方德榮說了許多方家產業的未來規劃，然后讓他繼續去請示張淑慧。

雖然方醒剛才就已經定下了未來的基調，可當初讓張淑慧管理方家的產業之后，方醒就只是在大方向上說說，其它的依舊是張淑慧在管理。

方德榮最后說道：“老爺，東廠的人在四海集市里開始跋扈了，經常拿了東西不給錢，甚至有時候還會借錢，那些錢都沒還。”

……

北平的四海集市生意一直很好，后來還擴大了經營面積。

現在皇家已經對京城建筑的高度不再限制，所以新修的四海集市就變了四層樓。

四樓的一個大房間里，此刻坐了不人。

陳年胖了不，他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那些人，淡淡的道：“瀛洲的四海集市馬上就要著手，刻不容緩！”

下面有人小心翼翼的道：“陳先生，可是瀛洲有本地豪商已經弄了好幾個和咱們差不多的集市……怕是要虧本啊！”

陳年冷著臉道：“那幾家里只有三人是中原人，那三人才投了一些錢，到時候還給他們。”

這話里帶著冷肅，下面的人都會意的笑了起來。

一個男子坐在陳年的右邊，他也跟著笑了起來，等笑意散去后，就問道：“陳先生，瀛洲那邊的東廠也需要四海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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