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瑯默默地看著楚郡王妃，曾經的夫妻，最后慘淡收場，也不知大姑娘往后想起這半生的歲月，會不會從此不敢再嫁人。

饒是蕭珩等人知道楚郡王的到來不過是一個幌子，后頭必然是和北疆等聯系著。

好在，大周的戍邊將領都已經準備好這一戰，到底算是一個好消息。

只是，還沒來得及稍一口氣，隨著來的，是一個壞消息。

派出去的斥候傳了消息回來，北疆的眾多部落，已經南疆等的一些諸國的人馬，組了一支聯軍，正往這邊而來。

目標就是這一座城池，了這一道關門，那麼他們去往上京的路會順暢許多。

軍營里的氣氛驟然變得張許多，但眾人并未驚慌。

這一次蕭珩來北疆的目的，就是為了清除這些聯軍，更何況在他未來之前，眾將本就有應對各種意外來襲的準備。

當日，經過簡短商議過后，一邊派更多的斥候出去刺探敵，一邊厲兵秣馬，暫停關商貿，將民眾轉移，準備迎戰。

更多的消息陸續送達。

聯軍人數約莫有八萬之眾，其中兩萬的兵馬已經離城不足十里。更多的兵馬已經在趕往的路上。

原本，邊境戰事一直不曾停歇，這會聯軍人數如此之多，到時若是戰，只怕傷亡不輕。

不論是阿瑯還是蕭珩每日里，白天忙得昏天暗地，夜里也是各自忙碌，短短才七八天，兩人均是瘦了一圈。

不過，就算再忙，蕭珩也還是沒忘記關注阿瑯的況，無論是吃食還是宿的地方。

吃的因為一陣子奔波，不宜過油，老鴨湯定然是只有鴨沒有鴨皮的扁尖老鴨湯。住的地方，更是想盡辦法的舒適。

這日，天還沒黑，阿瑯從傷兵營回來后，就讓人備了熱水，一連幾日連軸轉，臉也不曾好生洗過一個。

就著不多的熱水，阿瑯洗漱沐浴，紫玉取了薄毯蓋在阿瑯的上，幫絞干長發。

“娘娘，明日您就呆在營地里吧，您看您，都瘦了一大圈了，往常在京里護好的發，如今都干枯了……”

紫玉一邊絞發，一邊和阿瑯嘀咕。

阿瑯笑而不語，這人吧，一閑下來，就散了，心先散了。這幾年，在京中過的自在逍遙，吃得好睡得沉，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不是京中的繁華熱鬧，就是你說我笑。

人都廢了。

從前和父親四游歷，日子不也過得很清苦麼？

紫玉在耳邊繼續說個不停。

約莫是累得，加之紫玉的作輕，阿瑯漸漸有些發困，朦朦朧朧間，耳邊突然安靜下來。

紫玉的作也停了一下，片刻后，到后那雙手才繼續輕地著的長發。

阿瑯哂笑，紫玉到邊不久，約莫見不搭話，心頭有些惴惴不安吧。

想著，道，“你怎不說話了？”

問完也不見應答，有些奇怪，忍著困意，睜開眼回頭去看，只看了一眼，有些呆住了。

哪里是紫玉。

分明就是……

蕭珩。

他坐在紫玉方才的位置，低著頭，認真仔細地幫絞發。

見看了過來，抬頭朝微微一笑。

邊城的黃昏，硝煙彌漫，破碎的灑落在他的眉眼上，眼眸里滿是點點星芒。

算起日子，兩人已經有幾日沒見著了，戰事越發焦灼，傷兵越來越多，阿瑯呆在傷兵營的時間越來越長。

而蕭珩更是吃住都在城墻上。

這會見著蕭珩，阿瑯一點睡意也無，好似靈巧的鳥兒，輕巧無比，歡喜地驚一聲，飛快地爬起來，朝蕭珩撲過去。

消瘦的青年，張開雙臂，將穩穩地接住，擁懷中。

良久，良久。

時靜謐，等到阿瑯初見那時的緒平復下來，這才掙扎著抬起頭，嗔道，

“你怎沒說一聲就回了？我還想著明日要不要去找你，給你捎些換洗的裳……”

蕭珩微微垂首，凝視著：“還是我回來更快些。”

快些見到呀！

阿瑯笑了，打量著他，不過才幾日，面前的人變得黑瘦了不，想起他從前在京中，那如云端般的高逸，有些心疼。

“我還想給你做些吃食的……紫……”阿瑯想要讓紫玉備些食材，好不容易蕭珩回來，總要給他補一補才好。

不過，還沒等喚出口，就被蕭珩攔住了。

“不用麻煩，我們好好的呆一會即可。”

阿瑯見狀，臉往蕭珩懷里蹭了蹭，靠得更近些，甕聲甕氣道，

“給你抱，給你抱……”

的語氣輕松，仔細聽，卻又好像帶著幾分撒。

遠遠的天邊，尚有一抹嫣紅還殘留在地平線上，營地各已經點上了火把，氣死風燈高高掛著，被封吹的來回擺。

暖暖的燈照著營地，沒有了白天的肅殺，隨著陣陣的飯菜香味飄來，眼前也是一副農家鄉村的味兒。

軍營一角，自從被擒后，韓長風一直被關押在這里，這段時日以來，他耳邊是來來往往的腳步聲，遠吹起的號角聲。

他知道，外面行進的是最開始的設想，戰場的殺戮。

只是，就算這樣，他并沒有多的好過，每日的夜晚，是他最難熬的時，反反復復夢見阿瑯那張臉，一會是從前江南小鎮的，一會兒是寧死不屈地看著他的那張臉。

畫面搖搖晃晃，他們隔著一扇門互相凝，門外是遼闊的天空，門是仄的黑暗。

他咬牙啟齒地道：“你為何不肯跟我走，哪怕你弱一些，只要跟著我，依從我……”

門的阿瑯一字一句說道：“我為何要依從你？這個世界，那樣的好，遼闊的草原，巍峨的高山，湍急的河流……什麼我沒有見過？就因為我是子，就必須依附在男人的旁嗎？”

“這世上，若是人能夠考科舉，那秀才一半的人得是人！人也能戰死沙場，馬革裹尸，那樣的結局，誰說比不上老死在哪家的后院？”

阿瑯的臉上，仿佛落著，堅定的臉龐在黑夜中一寸寸地碎裂。

韓長風心中悲痛絕，連忙手去抓，卻從那似真似幻的夢境中驚醒，頭痛裂，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