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此言鏗鏘有力，眾人心驚的同時，也忍不住嘆氣。

也難怪。

淑妃這一生一共兩個孩子，本來可以落一個兒雙全。

可是兒兒子都死在花容母子的手里，如何不恨？

眾人心里清楚，淑妃這番話絕非一時之氣，若是姬崇道真的留下姬仰川的命，那淑妃絕對會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如今，只能看姬崇道如何抉擇了。

姬崇道面難看，仿佛瞬間老了十歲一般，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

他心里知道姬仰川是罪有應得，死有余辜。

也明白以淑妃的立場，絕不會放過姬仰川，與其到最后離心離德，不如直接干脆利落地賜死姬仰川，以儆效尤。

但是，姬仰川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雖然他總提防著姬仰川，但同時也一直對姬仰川寄予厚。

他認可姬仰川的能力。

否則姬仰川如果是個廢的話，他又何必提防打？又何必這麼猶豫？

“魚落舒，淑妃！”花容忽然開口，緩緩站起。

看向淑妃，眼神中滿是屈辱和堅毅，忽然，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的況下，猛地跪在了淑妃面前。

“母后！”姬仰川大驚，連忙上前想要扶起自己的母親，“母后，您是皇后，一國之母！您怎麼能給下跪？！”

“啪！”一聲清脆的掌聲響起，是花容扇了姬仰川一個掌。

看著姬仰川震驚的神，花容命令，“給淑妃跪下！”

“母后？！”姬仰川大驚。

“跪下！”花容再次命令，“你不聽娘親的話了嗎？”

“……”姬仰川沒有說話，沒有作。

眾人不言不語地看熱鬧，心里只覺得花容天真。

殺子殺之恨，難道是一個下跪，兩行眼淚，幾聲對不起就可以化解的嗎？

終于，花容母子對峙良久，姬仰川妥協。

在花容邊，在淑妃腳下，姬仰川驀然跪了下去，咚地一聲，膝蓋重重地砸在大殿中央。

終于，花容再次開口，“魚落舒，所有的一切，本宮不辯解。”

“你的兒，是本宮殺的。”

“你的兒子，也是本宮殺的。”

“仰川只是為了給本宮頂罪才認下罪責，實際上這一切與他無關，你要恨，恨的也該是本宮。”

“你想要公道，本宮給你一個公道！”

說著，在眾人迅雷不及掩耳之際，忽然，花容從地上站了起來，猛地沖向了大殿的側柱。

“母后！”姬仰川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地從地上彈起，一把抓住了花容的袖子。

嘶啦一聲，袖子被兩方巨大的力量撕扯開來。

下一瞬，砰地一聲巨響傳來，花容一頭鮮，倒在了地上。

“母后！”姬仰川目眥裂，連忙撲上去抱起花容，看著花容一頭的鮮，出了手足無措的樣子。

“太醫！太醫！”

姬仰川剛喊了兩聲，被花容死死地攥住了手指，“川兒，聽娘說……”

“嗯，嗯……娘，您說，兒子聽著。”姬仰川反手地抓住自己母親的手指，眼淚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

“別怨恨，別摻和這宮里的事了。”

“走，走的遠遠的！”

“母后！”姬仰川抖著聲音，“兒……不甘心……”

“答……答應母后……”花容執著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你不答應，母后……死不瞑目……”

說著，一口鮮從口中流了出來。

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于是看向姬崇道，“姬崇道……這麼多年夫妻分，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饒……饒川兒一命吧。”

“他，他以后……再也不會……進大武！”

握拳頭，姬崇道剛想點頭答應，卻聽到了淑妃凄厲的聲音，“陛下！難道我的兩個孩子，就白死了嗎！”

說完，一步步近花容，臉上帶著痛快的笑容跟猙獰的威脅，“花容，你以為把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上，就可以瞞天過海嗎？！”

“你死了又怎樣，你的賤命難道就能抵消一切罪責嗎？”

“你這充其量只能給我兒賠命，我兒子的命，只有你兒子的命可以償還。”

“即便陛下心放過了姬仰川，但本宮不會心，還是那句話，天涯海角，本宮會好好地招待你的兒子！”

聽到淑妃這話，花容怒急攻心，又咳出了一大口。

“母后，您別說話了！”姬仰川瞪視了淑妃一眼，連忙安花容，“太醫馬上就來了，您再堅持一下！”

艱難地搖了搖頭，花容看向了自己的親哥哥，出了祈求的神，“哥，前塵過往……一概不論。”

“這是妹妹……最后一次求你。”

“哥，保住……他的命，只要保住……川兒的命就可以……”

畢竟是自己親妹妹臨死之前的最后一個愿，即便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花宰眠一手促，此刻他也無法狠心拒絕。

想想姬仰川如果被貶為平民，那便注定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和實力，留他一命，也未嘗不可。

沉默片刻，花宰眠緩緩點頭，“你放心，如果陛下愿意放仰川一命，我會護他離開大武。”

得到了花宰眠的承諾，花容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母后！”姬仰川大吼一聲，埋首在自己母親的尸旁，聲音嗚咽凄涼。

“哈哈哈……”淑妃的笑聲同一時間響起，笑聲中滿是痛快淋漓的快意。

一個大殿，悲喜共存，看的人心里發。

終于，姬仰川將花容的尸放了下來，緩緩站起。

所有人都謹慎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接下來要干什麼。

是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祈求陛下饒命，還是依舊如之前似的不管不顧破罐子破摔呢？

很快，眾人發現他們猜錯了。

姬仰川做出了第三個選擇。

他走到大殿中央，猛地抓住了淑妃，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一把掐住了淑妃的脖子。

眼神森地四周圍掃了眾人一眼，然后將視線定在了姬崇道上。

“父皇，當你的孤家寡人吧！”

說著，他面對著姬崇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猛地扭斷了淑妃的脖子。

咔嚓一聲，聽的人汗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