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殺氣的眼神僵住，姬崇道瞇著眼睛看向羌巡，“你什麼意思？”

“你們是一伙的？”

“你也要來刺殺朕？”

“不是，臣不會刺殺陛下，甚至可以保護陛下的安全，但陛下也不能傷害仰仙公主。”

羌巡的一番話在姬崇道眼中，無異于晴天霹靂。

竟然連羌巡都收買了嗎？

“羌巡，承諾了你什麼？”姬崇道面沉地看向羌巡，“你已經是大元帥了，還能給你什麼？”

“……”沉默片刻，羌巡終于回答，“答應臣會做一個勵圖治的好皇帝。”

沒預料到這個答案，姬崇道愣忡片刻，忽然有些自嘲，“你的意思是，寡人不是個好皇帝？”

“……”

沒人回答，眾人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

“哈哈哈哈……”姬崇道覺到了自己的悲哀跟可笑。

他做了那麼多事當上皇帝，到底得到了什麼？！

他的兒子為了皇位自相殘殺。

他的皇后妃子為了皇位勾心斗角。

他的大臣們對他也不認可，不得他早點死。

早知如此，也許當初做個閑散王爺，才是最好的選擇。

“噗！”怒急攻心，姬崇道猛地從口中吐出了大口的鮮。

“陛下！陛下！”勞公公嚇了一跳，連忙扶著姬崇道，“請太醫，快……”

“別喊了。”沈打斷，“喊了也沒用，太醫不都被他殺死了嗎？”

“再說，他已經是油盡燈枯了，大羅神仙也難救，別說太醫了。”

“你……你們……”勞公公抖著手指指向沈，又指向羌巡，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把……圣旨……給我。”姬崇道忽然開口。

“是！”聽到姬崇道的命令，勞公公連忙撿起地上的圣旨，連帶著朱筆一起，遞給了姬崇道。

接過圣旨跟朱筆，姬崇道閉著眼睛沉默片刻，自覺確實無路可走，一咬牙，揮毫寫下了自己人生中最后一張圣旨。

勞公公本以為這圣旨是要死沈，但卻越看越不對勁。

原來，姬崇道在圣旨上編了個故事。

大意說沈是他哥哥流落失散的兒姬仰仙，之前他并不十分確定，所以暫時地將沈收做養。

現在事已經查明，他也大限將至，于是決定當他去世后，將由沈繼承皇位。

“陛下，這怎麼能行……”勞公公看了直皺眉頭。

姬崇道扔下朱筆，有氣無力地命令，“玉璽。”

雖然心里并不同意，但這種事，哪有一個太監說話的份兒？

勞公公連忙起請出玉璽，遞到了姬崇道手上。

著玉璽，著這至高無上權利的象征，姬崇道有氣無力地看向沈，“我有一個……要求。”

“放心，你的子只要不作死，我不會。”沈自然明白姬崇道的意思，“我跟你可不一樣，不至于對著群孩子趕盡殺絕。”

“我怎麼……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除非你有更好的選擇。”

“我可以保證。”一直沉默的羌巡忽然開口，“只要皇子公主不謀反，不殺人放火擄掠，我會保住他們。”

“……好。”很久，姬崇道點了點頭。

他已經虛弱地拿不起玉璽，還是靠著勞公公幫忙，才終于將玉璽蓋到了圣旨上。

扔掉玉璽，姬崇道用盡最后的力氣，將圣旨扔向了沈，冷笑道:“滿意了吧！”

隨手接過圣旨，沈打開看了一眼，然后合上，“還行，故事寫的不錯。”

“就是字有點丑。”

“你……你放肆！”沈隨意的態度令勞公公忍無可忍。

“勞公公。”沈看著他，涼涼地笑了，“我沒有親手殺了他，已經算我心慈手了。”

“你……”知道沈油鹽不進，勞公公看向了羌巡，“你可是大武的元帥，陛下一向信任你，你怎麼也……”

嘆了口氣，羌巡看向勞公公，“你以為我只是在幫？”

“哼。”勞公公覺羌巡這話不可理喻，“你不是在幫你是在幫誰？”

“我是在幫陛下，也是在幫大武。”知道勞公公在宮里威頗高，羌巡不愿意讓勞公公對沈太過嫉恨，也不愿意姬崇道含恨離開。

于是解釋，“如果沒有仰仙公主，那繼位的就只能是陛下的幾個皇子公主。”

“但他們有沒有本事平安繼位？繼位后有沒有本事坐穩皇位？坐了皇位后有沒有本事與朝臣周旋？我想，陛下心里是清楚的。”

“如果沒有仰仙公主，那接下來，定然是兄弟倪墻，是腥風雨的利用與廝殺，到最后皇子公主們能不能保住命，乃至于姬家皇室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個問題。”

“如果姬家皇室保不住，那各種勢力必將重新洗牌，大武百姓將重新陷戰，這是我，想必也是陛下不愿意看見的。”

羌巡說著，安著姬崇道，“陛下，有仰仙公主在，雖然您的兒不能繼承皇位，但只要恪守本分，就能過上平安富庶的生活，這不好嗎？”

“大武還是姬家的大武，百姓也不必遭戰，不好嗎！”

“……”

“好！好！好！”沉默片刻，姬崇道連道了三聲好，然后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仿佛要將心肝脾肺腎都一并咳出來似的。

羌巡所說的道理他何嘗不知，但他憋屈啊。

這一生，向來是他算計別人，沒想到一輩子打鷹，如今卻被鷹啄瞎了眼。

可沒關系，即便如此，他也可以最后絕地反擊，讓沈再會一次痛不生的滋味。

推開勞公公，姬崇道隨意地抹去角的鮮，一邊咳嗽著一邊洋洋得意地看向沈，“你以為，你贏了？”

“難道不是嗎？”

“哈哈……咳咳咳……”姬崇道笑了兩聲，又劇烈地咳嗽起來，然后翻著眼皮說出了令所有人大驚失的。

“其實，你的父親姬崇禮，他沒死。”

“你說什麼！”沈面陡然一變，然后上前一步拎起他的襟，“你在撒謊，故意戲弄我對不對！”

姬崇道只仰著頭欣賞的著急與無措，咬死了一句話也不說的樣子，讓沈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