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挲著香囊，沈心中暗暗地道了句對不起。

 如果想要保住這個孩子，就必須得給個孩子一個世人能夠接的世。

 幸而這孩子月份不大，還能瞞。

 再加上安祁良如今掌管這宮里的太醫院，想要偽造孩子的月份并不難。

 等到時候出生的時候，說是早產就行了。

 既然心里下定了決心，沈便不再繼續糾結，而是開始認真地思考，自己該給這孩子一個怎樣的份。

 太高貴顯然不行。

 對方勢力太大不好控制，擔心未來可能會埋下患。

 而且，如果不是靠皇帝的份施的話，也很難找到一個份高貴，愿意放棄仕途，在后宮里碌碌一生的男人。

 如果地位比較低的民間男子倒是容易找。

 但也不愿意太委屈自己的孩子。

 孩子的父親明明那麼風霽月，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怎麼配做孩子的父親。

 即便是假的，也不行。

 而且，要不要告訴對方實，也是一個難辦的事。

 如果不告訴對方，那豈不是太過分？

 自己嘗試過被騙被利用的滋味，怎麼能把這種滋味給別人品嘗？

 可如果告訴對方，又怎麼能保證對方能保守？

 這不相當于把自己和孩子的命脈到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手中，瘋了才敢這麼做。

 想來想去，腦子都痛了。

 正在這個時候，肚子也猛地被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下。

 沈握拳頭，抬眼確認周圍沒人之后，才扶著廊柱，緩緩地準備在臺階上坐下。

 “涼。”

 忽然后一個聲音傳來，唐且默默地將自己的外袍了下來，墊在了臺階上，然后才扶著沈慢慢坐下。

 “需要我安祁良過來嗎？”看著月下慘白的臉，唐且皺了皺眉。

 搖了搖頭，沈忍著痛笑了，“這麼晚了，還他干什麼？我自己不就是大夫？”

 “可……”

 唐且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沈阻止，“沒事的，孩子調皮，在肚子里踢我而已。”

 “緩一緩就好了。”

 聽沈這麼說，也知道醫高明，唐且便不再廢話，只默默地站在的側，不發一言。

 看他沉默的樣子，沈不由地笑了，“怪不得沒看見侍衛，越來是你在跟著，我都沒注意，你武功看來又進不。”

 “你在想事。”

 唐且淡淡地一句話，既是回答，又是詢問。

 點了點頭，沈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坐下吧，也沒外人。”

 頓了一下，唐且在邊坐了下來，仍舊是鐵一樣冰冷堅的樣子，仿佛他從生來就是這樣一般。

 回憶了一下，好像他也的確就是這樣。

 存在，但是默不作聲。

 如果需要他的話，他會是你最值得信任最可靠的伙伴，如果不需要他的話，他就沉默著，不爭不搶。

 真讓人懷疑，他這樣的子，竟然跟唐是一對兄妹。

 “孩子……”沉默了一下，唐且還是開口打破了沉默，“你打算怎麼辦？”

 沈有些驚訝地看著唐且。

 唐且一般很主關心什麼事，沒想到竟然能察覺到自己如今的困境。

 還真是稀奇。

 這麼想著，沈忍不住有些，“你心這事干什麼？”

 “過段時間唐就來了，你們兄妹終于可以不用當殺手，你該好好想想你們未來的日子。”

 “唐且，你活的實在是太無趣了，該去談一場轟轟烈烈地，該去追尋你自己的故事。”

 “可是……”唐且靜靜地聽著，忽然眼睛看著，“可是我已經習慣了。”

 夜下，沈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聽他這麼說，心里還是莫名地有些傷。

 也對，一個從小就被當做殺人機訓練的人，怎麼可能一瞬間找到自己的人生？

 自己命不好，但好歹五歲之前，有尤婆婆照顧，給溫暖。

 但唐且連這一點點的溫暖都沒有，當時小小年紀還要照顧唐，這種況，他又能怎樣呢？

 嘆了口氣，沈安，“沒關系，這種事，也不急于一時。”

 “以后慢慢地，都會好的。”

 “……”唐且沒有回答，又問了一遍，“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沈無奈地笑了，也沒有拆穿他，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唐且在黑暗中靜靜地聽著，很久沒有說話。

 “很荒唐吧？”沈苦笑，“我也不想，可是沒有辦法。”

 “我幫你。”忽然，唐且開口。

 他看著，定定地又說了一句，“你需要一個知知底，絕對信任的男人，我是最好的選擇。”

 “……”沈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你已經幫我太多了，該去過自己的生活，我不能把你綁在我邊一輩子。”

 “你還有其他的選擇？”唐且只是反問。

 “……”

 抿了抿，沈語塞了。

 邊，的確沒有比唐且更加合適的人了。

 “那就這麼定了。”看出的窘迫，唐且斷然做了決定。

 “可……”

 沈還想再勸，卻被唐且打斷，“短時間，你能找到一個比我還合適的？”

 “……”

 不能。

 沈心里明知道不能。

 不說別的，信任這一項，就很難在短時間達到默契。

 不信任的人，怎麼敢讓他做自己孩子的父親？哪怕是假的。

 不信任的人，怎麼敢將這所有的一切全盤托出？

 不信任的人，他怎麼肯以面首的份呆在宮里，養別人的孩子？

 不自覺了自己的小腹，沈終于點頭，“好，不過你如果厭倦了，或者遇到了喜歡的子，一定要及時跟我說。”

 “到時候我會想辦法送你出宮，給你一個新的份，放你自由。”

 說完，沉默了片刻，然后側臉過去，看了眼唐且黑夜中如鐵的廓，衷心地笑了，“唐且，謝謝你。”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還是以后，謝謝你這麼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