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被心痛生生扯了回去。

三個月前，風月樓那天晚上，他差錯之下中了藥，而也被人陷害……

那天晚上，屋里沒有燈。

他看不清的臉，但是記得清清楚楚，口一朵牡丹花，明艷人，微當中也十分顯眼，他說，“唯有牡丹真絕。”

還說，他絕不會負了。

他還沒看過穿嫁的樣子。

“王爺，王爺，太醫說咱們的孩兒沒事兒，他又踹我了，您快來聽聽！”

后，突然傳來楚寧的聲音，一下子把他從錯位的記憶當中拽回來，他恍然警覺：

不，不對。

自始至終，那個人都是楚寧。

只是第二天，他被楚辭騙了，認錯了人，這才和楚辭……更可怕的事是，他對那天晚上唯一的念頭只有負責二字。

而真正了心的，卻是后來那個楚辭！

多可怕！

而楚寧那晚中了藥，居然還是被楚辭害的……而他，就上了那樣一個蛇蝎心腸，把他當猴兒一樣耍的人！

都死了，他卻還……

他狠狠地把腦海里楚辭一紅妝的模樣了下去，轉進屋，問太醫，“如何？”

“就是岔了氣兒，無大礙。”太醫上前見禮，道，“小世子十分頑強，娘……”話說一半，只好改稱呼，“楚二小姐歷經艱險，但胎兒依舊無恙。”

總比通房的強。

太別扭了。

“賞！”

蕭燁點頭，示意他出去。

楚寧還期待地看著他，“王爺，您過來聽聽。”

“……”

他的腳步僵了僵，半晌，才走過去，象征地在肚子上，聽了聽。

本什麼也聽不到，而且不知為何，一點覺都沒有，只好道，“既然這樣，你好好休息，莫要再尋死覓活。往后我會人守著這邊，不讓旁人進來，讓你安心養胎。”

又道，“這個院子，你起個名字吧。”

楚寧聞言，立即道，“那王爺也會親自題字嗎？”期待地看著他，暗中和楚辭一爭高下。

“……會。”

“謝謝王爺，那就……藏閣好不好？”含淚的雙眼在發，心道，佳人苑有什麼好！金屋藏，那才是妙！

蕭燁角一。

金屋藏，那金籠。

但已懶得和爭辯，道，“一會兒，會人過來安上。”

說著，轉回到自己屋里。

遲意幫著準備了門匾，“爺，您現在就題字嗎？”

蕭燁失神，猶記得上次，他寫下“佳人苑”那三個字的景，滿心滿腦都是那一人，傾國傾城，唯有一人。

多想在一起啊。

“呵！”

回神只剩下一聲又痛又諷刺的冷笑，提筆，在門匾上落下三個字，“藏閣。”

“拿出去吧，本王睡一會兒。”

他閉上眼睛，不想看。

遲意出去帶上了門，蕭燁往榻上倒了下去，腦海里卻還是楚辭死的那個場景，揮之不去。

最后也沒睡著，卻傳來遲意的聲音，“王爺，宮里說皇上病重……”

倏地睜眼，他起出門，“備車！”

一張油然襲上心頭，府上的事拋諸腦后，一陣風似的往宮里去。

心里了顆大石頭。

遲意嘆道，“皇上一向不錯，這一次怎麼……居然就連冰心閣那位都治不好。這朝中，怕是要變天了！”

蕭燁心頭痛，沙啞道，“誰讓進宮的？”

“太后娘娘。”

“……”

是，他的父皇一直強壯，以至于他都習慣了，這一次傷也沒怎麼太擔心。但是今天……蕭燁突然一擔憂襲上心頭，怕極了！

結果，到了宮門口，竟然又遇上欽王和池華。

冤家路窄，氣氛頓時很糟糕。

蕭燁臉鐵青，就不想理會這兩人，但樹靜而風不止。

欽王快步上前，冷嘲熱諷道，“七弟不愧是父皇的心頭，父皇這都病了這個樣子，還不忘記把最好的許配給你。”

話鋒一轉，臟水就潑給了楚辭，“七弟橫刀奪的本事，倒是見長！”

倏地，蕭燁瞇起了眼。

“怎麼，五哥也喜歡楚辭？”

死死盯著他，腦海里全是楚辭死時留下的那書，字字句句，都把他往死路上，全都是為了欽王！

多可笑！

欽王卻笑道，“你不是已經求了你和楚家大小姐的婚事了嗎？就算是那楚家大小姐死了，你也娶了妹妹對吧？那為何，又盯上本王喜歡的人！”

他似乎真的怒了，“這世上，不只有一個楚辭！”

“……！”

蕭燁愕然！

什麼意思？

欽王真正喜歡的人，是冰心居那個楚辭？不是死去的楚家大小姐？那是誰，又說楚家大小姐和欽王勾結……

不，不對，楚大小姐的書，只是說他欺男霸，強迫嫁給他，所以才自殺的。并沒有欽王什麼事兒……

那這中間，到底出了何事？

正要問什麼，結果池華居然開口了。

他淡漠的眸子掃了眼欽王，道，“欽王還是不要給自己臉上金了，楚辭住冰心居，不過三五日。你與萍水相逢……要說橫刀奪，誰能比得過兩位王爺！”

說罷，居然冷著一張臉甩袖而去！

“……”

蕭燁狠狠瞇眼。

池華喜歡楚辭，是真的。

而且，他從池華手腕上，看到了楚辭那條手鏈，想必兩人兩相悅。

他深深地看了眼欽王，“想不到五哥還有說書的能耐！”

說完，轉就走。

欽王臉十分難看，不解，“池華今日幾個意思？”

一場鬧劇中止在宮門口。

楚辭一無所知，卻覺山雨來風滿樓。

剛剛去了趟藥鋪，買了一些這個時代獨有的藥草回來，卻聽說皇帝病危，把群臣和眾皇子全都去了宮里。

可上次，明明見過皇帝。

皇帝中氣十足，強壯，批改奏折的時候，筆力遒勁，沙沙作響。

這樣一個人，如何會突然病危？

有一種直覺，宮里怕是要出事了。

楚辭回來，站在欄桿上看著皇宮的方向，深呼吸了一口氣。

前面院子里開始落雪，冷風迎面襲來。

銀匆匆進屋，說，“主子，也不知道是誰，在外面突然傳遍了謠言，說您水楊花，和欽王、池華，還有不知名男人糾纏不清……”

楚辭回神，問，“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剛。”

銀看了眼天，已經是午后了。

楚辭瞇了瞇眼，道，“又來了，也不知道換個新招數。”

銀聞言愕然瞪大眼睛，“您是說楚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