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的目從陳歌臉上移開,掃了一眼他的手背。
剛才一人一鬼靠近的時候,陳歌手背上那個一直無法愈合的傷口又開始滲,似乎是到了什麼刺激。
“我手背上的傷口是你留下的嗎?”陳歌抬起手臂,咒卻只是點了下頭。
十幾分鐘后,第三病棟恢復正常,所有黑線全部消失不見。
老周和唐駿從地上爬起,確定大家都沒有事后,門楠也從昏迷中醒來。
“我們錯估了咒的實力,應該是這座城里最強的鬼。”門楠輕輕吸了一口涼氣:“輸給,不丟人,不過請幫忙這件事恐怕要從長計議。”
“這座城里最恐怖的三位厲鬼我們已經全部見過,剩下的那些厲鬼就由平安公寓的房客來搞定,陳歌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鬼屋里面,不要再跟我們扯上任何關系。”左寒頭腦清醒,思路清晰:“等我們做好全部準備之后,再去鬼屋找你。”
左寒說完后發現陳歌一直沒有開口應答,他輕輕拍了拍陳歌的肩膀:“咒說的那些你不要放在心上,人沒有了心,那還是一個完整的人嗎?”
“其實說的也有道理。”
“不要胡思想,你是我們所有人逃離的關鍵……”左寒還沒說完,他就看到陳歌通紅的眼睛。
老實說,所有人當中,左寒是最能理解陳歌的人。
他也曾想過和獨眼易生命,只有被到那個地步,才能明白那種。
左寒知道作為所有局焦點的陳歌,承的絕和痛苦一定是自己的數十倍,他想要安陳歌,但所有的話語在真正的絕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們會找回記憶的。”左寒沒有打擾沉思的陳歌,他們幾人一起離開了第三病棟。
商量好新的聯系方式后,陳歌才和平安公寓的房客分開,他饒了一大圈回到樂園鬼屋。
他躺在員工休息室的床鋪上,以前只覺得這世界的初照在上很溫暖,現在他卻有些懼怕太升起。
明天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他知道明天一定比現在更加的糟糕。
厄運一步步近,陳歌躺在床上,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第二天早上八點,陳歌習慣的起床開始打掃衛生,就算鬼屋一直沒有營業,他還是會每天去查看場景和道。
八點十分,張雅出現在鬼屋門口,面容疲憊,短短幾天似乎瘦了很多。
昨晚又做了噩夢,凌晨兩點多鐘被嚇醒,一閉眼,腦海里就會浮現出夢中的慘象。
父親病在加重,母親獨自照顧,張雅不想再給他們增加力,沒敢告訴自己的父母,而是把陳歌當做了傾訴的對象。
“凌晨三點多我怎麼都睡不著,起床想要喝口水,路過窗戶旁邊的時候,我發現樓下有一個人,他盯著我的窗戶一直在笑。”張雅靠在陳歌邊:“噩夢中的場景正在慢慢變為現實,我現在已經有點無法區分它們了。”
聽到這里,陳歌知道醫院已經開始對張雅下手了。
這是醫院一貫的風格,先將正常人瘋,然后再對其進行干預和“治療”。
陳歌現在非常擔心張雅崩潰,然后被送進新海中心醫院,一旦進那所醫院再想要出來可就太難了。
某一瞬間他甚至產生了要帶張雅逃離的想法,可逃又能逃到什麼地方去?這是一座沒有希的城,所有記憶和好都是虛構的,就算想要逃離都找不到方向。
看著憔悴的張雅,陳歌的手指慢慢握:“你去屋里睡一會吧,這里有我。”
想要說的話沒辦法說出口,殘酷的真相在心底,在好逐漸碎裂的生活當中,陳歌小心翼翼呵護著張雅,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打開員工休息室的門,陳歌看著睡著的張雅,將的樣子牢牢記在心中。
“總覺我虧欠了很多。”
趴在床邊,陳歌寸步不離,因為他知道這可能是最后的時間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樂園管理層和幾個保安進鬼屋,他們連招呼都沒打,就擅自闖了進來。
等陳歌趕到的時候,樂園管理層拿出了他們單方面決定的整改方案。
鬼屋里最歡迎的午夜逃殺場景限期三天拆除,他們認為這個場景嚇暈過游客,造了很惡劣的影響,必須要拆掉。
幾個外行在場景中走,對著陳歌心設計的道機關評論,凡是他們看不順眼的必須要拆除。
沒有醒張雅,陳歌拿著紙和筆跟在幾位管理者后,認真記錄下了所有需要改的地方。
這不是他的鬼屋,這是張雅的鬼屋,他想要拼盡全力保住鬼屋,讓這里可以重新開業。
只要能夠開業,他們就有機會度過難關,這已經是很卑微的請求了。
足足七十多個需要修改的地方,還有一個場景要被拆除,這一切他們只給了陳歌三天的時間。
等樂園管理層離開,陳歌擰著那張紙的手因為太過用力,已經擰皺了白紙。
“能開業就好,生活就有奔頭。”
等張雅睡醒后,陳歌拿著那張紙找到了。
看到紙上的容,張雅也很難,陳歌則在旁邊不斷的開導著。
下午兩人開始修改鬼屋,封停了午夜逃殺,拆除了大部分嚇人的道。
一直忙碌到晚上六點,兩人本來準備一起去吃飯,但是張雅卻突然收到了家人打來的電話。
張雅的父親轉移到了另外一個病房,的母親要一直陪護。
接到電話后,張雅立刻趕往新海中心醫院,陳歌則把送到了醫院門口。
兩人分別的時候,陳歌抓住了張雅的手,對說晚上如果害怕的話就去鬼屋找他,盡量不要一個人呆在家里。
看著張雅進新海中心醫院深,陳歌的心慢慢揪了起來,他很怕這是兩人最后一次見面。
回到鬼屋,陳歌一直冷靜不下來。
他不斷在長廊走,到了晚上九點多鐘,他想要像平時那樣通過工作來麻痹自己。
可是當他拿著整改意見進鬼屋場景里時,整個人都變得茫然了。
他所有的天賦和能力都是為了游客們更加喜歡鬼屋,帶給大家更好的驗,他還從來沒有干過主破壞鬼屋設施的工作。
握工錘,陳歌看著自己親手打造出的鬼屋場景,默默進其中。
一個晚上的時間,陳歌毀掉了午夜逃殺場景,整改完了所有驚嚇點。
過窗戶照進暗的鬼屋,陳歌卻覺不到一溫暖,那亮中仿佛藏著刺骨的寒意。
“天亮了。”
坐在鬼屋門口,一整晚都沒合眼的陳歌也不覺得困,他著白貓的腦袋,一人一貓靜靜看著遠方,等待著張雅的到來。
早上十點半,樂園開始營業很久以后,張雅才趕到鬼屋。
看見張雅出現,陳歌松了一口氣,他真擔心昨夜就是永別。
“張雅,你好好休息下,鬼屋這邊給我就可以了。”一晚上沒睡的陳歌希張雅能夠好好休息一會,他站在張雅邊,眼中緒復雜。
兩人進場景部,張雅很驚訝的發現陳歌已經按照樂園管理層的要求整改完畢:“你昨晚一直沒有睡覺嗎?”
張雅想起了陳歌剛才說的話,有些心疼。
中午十二點,陳歌找來了樂園管理人員,讓對方檢查過鬼屋之后,他和張雅本以為可以正常開業,沒想到對方卻只是留下了一句等待通知。
未來的路看不見希,但是陳歌和張雅都沒有放棄。
下午張雅去了醫院,陳歌獨自呆在鬼屋里,他看著已經修改的面目全非的場景,抿了抿干裂的。
晚上十一點多,鬼屋防護欄被人敲,正在場景里呆著的陳歌急匆匆跑了出來。
他看見張雅靠在防護欄上,臉蒼白如紙,走路都有些不穩。
“怎麼回事?”陳歌趕將張雅攙扶進了屋。
“晚上八點多,我離開醫院回到家以后,總覺心煩意,噩夢中那些恐怖的記憶仿佛要鉆我的大腦。”張雅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我眼中的世界經常會莫名其妙流,樓下的那個怪人也距離我越來越近,我能覺到他就在樓道里等著我!”
張雅的神狀態極不穩定,噩夢和現實不斷撞,扭曲了眼中的世界。
現在的況很危險,絕對不能再到更多的刺激。
“張雅,今晚你就在員工休息室里睡吧,我會守在你旁邊,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你。”陳歌打了地鋪,讓張雅睡在床上。
員工休息室不大,關上燈以后,他們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窗外的月順著窗戶隙照屋,背對陳歌躺在床上的張雅忽然小聲說道:“陳歌,我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生病的是這個世界。”
“ 可為什麼痛苦的是我?”
足尖點在地上,張雅從床上坐起,月順著的黑發落。
聽見聲響,陳歌回頭看了一眼,張雅躺在了他旁邊,像一只傷的貓。
“生病的是世界,為什麼痛苦的是我們?”
的頭輕輕靠著陳歌的后背,將自己藏在陳歌的后。
“會沒事的。”陳歌沒有轉過,他眼中的絕無法藏,那渾然天的演技在張雅面前似乎失去了效果。
“一定會沒事的。”
傾聽著彼此的心跳,兩人都沒有睡著,他們相互依靠著,等待下一個天亮。
四點多鐘,張雅接到了自己母親打來的電話,急匆匆趕往醫院,陳歌想要阻止,但是他又沒有合適的理由。
早上八點,陳歌整理好床鋪,開始打掃鬼屋衛生。
全部弄好后,他就坐在鬼屋門口。
整座鬼屋里只有一個人、一只貓,看不到游客,也看不到其他的員工。
樂園開門營業后,陳歌多次找到樂園管理層,希對方能夠通融一下。
他的努力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別人反而是在勸他,不要耗死在一個地方。
一次又一次壁,陳歌還是堅持去尋找樂園的相關負責人,希對方可以看一看自己的鬼屋,他已經按照規則去修改了。
可直到樂園晚上停止營業,陳歌也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樂園負責人離開了樂園,其他管理人員也對陳歌視而不見。
隨便吃了點東西,陳歌依舊坐在鬼屋門口,不時會看一看樂園的大鐘。
他一直在等張雅,可這一次,張雅并沒有回鬼屋。
心中不好的預愈發強烈,陳歌在午夜凌晨離開了鬼屋,在便利店撥打了張雅的電話號碼,可是他打了好幾次都沒有人接聽。
凌晨一點多鐘,陳歌去了一趟醫院。
他看著燈火通明的新海中心醫院,終究沒有進其中。
一個晚上輾轉反側,陳歌稍微聽到一些靜就會起床查看,可鬼屋門口空空,一個人都沒有。
第二天早上,陳歌打掃完衛生,心急的跑到鬼屋門前。
可直到樂園開業,張雅也沒有過來。
一個白天的時間,張雅都沒有出現。
“怎麼還不回來?”
夜幕到來,陳歌不斷在鬼屋里走,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第三天早上,張雅和的父母仍舊消息全無,陳歌和鬼屋仿佛被他們忘了一樣。
第四天、第五天……
到了第七天早上,滿眼的陳歌正在打掃鬼屋衛生,幾名穿著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員突然沖進了鬼屋。
“你們想干什麼!”陳歌拿著掃把站在門口,一步不退。
“我們是按照合同辦事,這家鬼屋常年虧損,幾次檢查都未通過,管理層開會決定把這里推掉,準備修建新的娛樂設施。”
“鬼屋老板病危住院,你們現在封了鬼屋是不是太冷了?”陳歌紅著眼睛,死死守著鬼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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