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冷笑,死鴨子,可從來不夢遊。
但沒,沒從他懷裏掙出來。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甚至懷疑,那就是真實的事。來這裏,換了心,經歷過了無法想像的事——
所以,現在頻頻心痛,眼睛也不讓舒坦。
人的心,人的眼睛,怎麼能傷呢?這是人最重要的地方啊。心能讓活著,眼睛能讓看清仇,善惡。
「青珂躺在陌生男人的懷裏還能如此鎮定……」
君無殤木枝微微用力,枝尖尖到的意,彷彿過了木枝,傳遞到他的指尖。
卿嫣吃痛了,這又不是豆腐,當然會痛!萬沒想到君無殤真的不會憐香惜玉!一聲細細尖,打開了木枝,在心口上連連著,水眸忿忿然地抬起,不甘心地看向他。
「宸王,你怎麼能對人這樣?」
「怎麼樣?」君無殤冷漠的視線收回去,繼續以枝代劍,橫掃千軍。
「小有事想請教宸王。」卿嫣忍氣,陪著笑臉沖他豎起一指,「一會兒就好了,宸王累了,歇會兒。」
他一記冷漠眼神掃來,薄噙一彎嘲諷的笑,慢悠悠回二字,「不累。」
卿嫣心堵,也折了一樹枝去一邊耍,他往哪邊走,就往哪邊走。會跳舞,腰肢,而且學東西出奇的快,他打一遍,就記住了三,他打兩遍,就記住了一半,他再打一遍,卿嫣就能跟上他的腳步了。雖說沒力量,但就這樣耍,就是一支賞心悅目的劍舞。
他作剛猛,姿態,一進一退間,配合很是默契。
突然,君無殤停了下來,扭頭看向。
「怎麼了?我妨礙到您了?那我過去一點,您繼續。」眨眨眼睛,抬袖抹汗,明亮的落在的眼底,盪起層層明的波。
每次看到,都是這副天下無難事的模樣,笑嘻嘻的,讓人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到底有些什麼快活的事——除了昨晚那聲「好累」。君無殤垂手站了會兒,把樹枝一丟,去潭邊洗臉。
嘩啦啦的聲音從不遠響起,他抬眼看,也在掬水洗臉,一下又一下地往臉上澆水花。
見他抬頭,趕笑著說:「王爺,小想請教你一件事……」
君無殤擰眉,起就往林子裏走。
「喂,王爺是去打野嗎?我幫王爺拎著啊。」卿嫣拎著樹枝就追。
今天就算是低三下四去討好他,也要找他問到退兵之計,的琴棋書畫救不了衛長風,而他的排兵佈陣卻能解燃眉之急。
林中小雀被二人的腳步聲驚,撲嗖嗖飛起,搖落滿林落花。林風涼,卿嫣又打了好幾個噴嚏。他終於放慢了腳步,扭頭看向了卿嫣。
卿嫣一溜小跑過去,捧著心口了會兒,才忍著腔里漸厲害的裂痛,輕聲說:「宸王,小,想……請教兵法上的……事……」
他眼底的笑意消失了,眸涼涼掃過覆滿香汗的臉,抬步就走。步子那麼大,沒一會兒就把卿嫣丟開老遠,本無法追上他。
「君無殤,聽我說話你耳朵又不會痛,你得意個什麼勁。」惱火地剁腳,揮起了樹枝往藤蔓上打。
樹下長著五彩斑斕的蘑菇,這些都有毒的。大自然里,越艷麗的東西,有毒的可能越大,並且毒至骨子裏。卿嫣拔了一朵蘑菇,在手裏輕輕地拋,認真琢磨著衛長風的事。
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但對方是什麼來頭,朝中本無人知曉,所以個個推,不敢應戰。衛長風臨危領命,步步危機。他一朝便拜大將軍,不知道有多人眼紅嫉妒,若這戰敗了,看熱鬧、說風涼話事小,就怕有人落井下石啊。擒賊先擒王,若能拿住對方的頭領,一切迎刃而解。
看腳邊的野菜,心生一計,喚了小珍珠過來,把野菜綁於它的羽下,一番叮囑,讓它去找衛長風。帶兵打仗不行,但是哄人上當,還算行。
看著小珍珠飛上碧空,雙手合十,在心裏默默祈禱,但願此計可行,衛長風功困,早早凱旋。
面癱君哪,我的四哥又要打勝仗了,你就在這裏住一輩子吧!丟了木枝,慢步往回走。一隻黑的鷹落在枝頭,銳利兇狠的眼神在的上停了一下,又展翅往前飛去。
卿嫣微愣,這鷹,這鷹不是給送豹的那隻嗎?而且這鷹羽就是君鴻鎮最討厭的那種!
略一猶豫,快步跟了過去。
不時有小鳥從前方慌慌地飛過來,都是被那隻鷹嚇的,越往前,驚飛的鳥越多,說明離那隻鷹就在不過。
心跳越來越快,有一種即將揭開的激和興,在子裏瘋狂地奔跑。靈活地從大樹後面繞著走,最後躲在一株幾人抱的古樹后,豎著耳朵聽前方的靜。
茂的枝葉遮天蔽日,一點也不下來,眼前暗幽幽一片掌大小的空地,君無殤就站在那裏,黑鷹在他的掌心,他從鷹壯的腳上取下了信,徐徐展開,慢慢看。
卿嫣盯著他的側影,各種離奇的猜測都涌了出來。面癱君可能與大元城有勾結,所以兩次故意敗給閻晟!閻晟被俘之後,他怕敗行徑,這才親手殺了閻晟。他是一個兩面派,大人,甚至包藏禍心,想篡奪帝位。
在高位,卻把緒掩藏得滴水不,只能說明他皮厚!厚過城牆,能把他一切的真實都藏起來。
「出來吧。」他拋掉鷹,冷冷地說。
卿嫣愣一下,繞了出去。
發現他的,被他殺人滅口怎麼辦?背上微微沁出冷汗,故作鎮定地看著他,笑嘻嘻地問:「宸王,這是你養的鷹呀?」
君無殤盯著看了一會兒,薄抿,緩步走向了。
卿嫣連退幾步,手到了後的大樹,無法再退。
他輕吸氣,一掌包住了的小臉,淡淡地說:「怎麼,本王不能養鷹?」
「可以,宸王不僅能養鷹,養老虎也行啊。」卿嫣角彎彎,高抬下頜,不肯出怯態。
「本王與閻晟是舊識,很欣賞他,原本約定明正大一戰,但被小人……」他頓了頓,收回了手,語氣冷起來,「被小人暗算,才一敗塗地。」
「但他本來就是你的敵人,太子救你,助你,你不能反咬一口呀。」
卿嫣咬了咬,明白,他裏這小人說的是衛長風。兵不厭詐,是閻晟自己輕敵,怨不得別人。
「他死前求本王照顧你,不然,你以為本王為何要救你?喜歡你?自作多者比比皆是,唯你林青珂,天下無雙。」
君無殤淡淡掃一眼,抬步往回走。
卿嫣愣住,自作多,難道真是閻晟求他這樣做嗎?卿嫣不信,這怎麼可能?就算閻晟拜託他,他也沒必要真的去做。
「敵人怎麼可能拜託敵人……」
「那又如何?這世上,唯有敵人才會最了解你。唯有敵人,才會在某些時候,給你最大的仁慈。」
他腳步不停,踩斷地上斷枝敗葉,發出嘎嘎的聲音。
卿嫣反駁不了,仔細想,好像有道理。他的聲音又從前面飄來,如林間清風,讓人清醒。
「世間事很公平,你走過的一山一水,都得讓你用一朝一夕來償還。」
卿嫣心裏似有煙火轟然炸開,因果循環,善惡有報,這些話被面癱君說得如此。他怎麼會說出這麼的話呢?到讓每細微的管都因為他而激飽脹起來。
他欠了閻晟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二度故意敗給他,還要照顧敵人喜歡的子。
一路悶悶不樂,想忘掉的男人又回到的腦海里,那雙烏瞳不時閃出來,他角噙笑時的那子狂傲,沒人能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