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折磨他,耗損他的氣神,讓他萎靡,讓他恐懼,這也是一種樂趣,是比讓他立刻死在眼前更大的樂趣!
所謂鈍刀子割才是真的疼!
蕭千歌心裏劇烈起伏著,臉上卻鎮定如常,把弄花的宣紙折起來放在一邊,又重新鋪了一張,繼續蘸墨書寫。
而贏燼看到蕭千歌如此反應,便確定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天下間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即便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兩個人也有可能有某些相似的地方,這實屬正常。
一定是他想太多了,憂慮過度,有了幻覺也不一定。
他的臉慢慢緩和,但不消一會兒他的眼眉又蹙了起來,只見他慢慢坐下來,緩緩開口道:「蕭貴人對國家大事關心嗎?」
蕭千歌搖了搖頭,繼續侍弄筆墨。
「那就朕說,你聽。」贏燼轉頭看向窗外,娓娓道來,「蕭貴人不知,朕的天下近幾年才剛剛穩定下來,但朕猶記得幾年前,當時朝政不穩,朝堂屢屢出狀況,唉!那幾年間,朕也是心力瘁啊!」
嬴燼雖然看向窗外,眼神卻是在暗中觀察蕭千歌的反應。
蕭千歌出於尊敬做出仔細聆聽的樣子,同時仍在宣紙上沙沙作響。
「就比如那一年,當朝的宰相相就曾勾結外臣謀反,差點就搖了吾國之本啊!」嬴燼在說到「相」兩個字時突然就轉過頭來看向蕭千歌。
蕭千歌沒有毫異樣,仍舊一邊聽一邊拿筆不停地晃。
「唉,至今想起那件事來,朕仍然心有餘悸。」嬴燼接著說。
「皇上,臣妾年,對朝政之事不懂也不問,也不認識皇上所說之人,不過臣妾卻有樣禮要送與皇上。」蕭千歌將一直埋著的頭抬起來,笑嘻嘻地說道,同時把一直在書寫的那張宣紙小心翼翼地拿起來,兩隻手分別抻著宣紙的兩個邊,只見一副山水筆墨圖瞬間展現在贏燼眼前。
「哦……好,好,畫地真好啊!」而此刻贏燼早已把他所說的朝政和相之事放在一邊,忍不住誇讚起蕭千歌的畫來。
「山蒼勁而有力,水湍湍而弱,樹青翠茂盛,雲霧青煙繚繞……好畫,好畫!哈哈哈!」
看著蕭千歌單純的面容,從聽到「相」之事時的毫無反應,而且還能在他談論「相叛國」時專心作畫,贏燼判斷出蕭千歌就是蕭千歌,跟傾凰半點關係都沒有,不用再試探了。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通,真好!蕭貴人,你真乃朕之良人啊,哈哈!」打消了顧慮,嬴燼非常高興,又著實為自己得一「知己」而興。
不知不覺,夜已深,蕭千歌和嬴燼在一起和而睡,嬴燼繼續信守承諾不蕭千歌。
窗外的北風呼哨刮過,鵝般的雪片飛灑而下,剛清潔乾淨不久的地面上很快又被積雪堆滿,瑩潤潔白,一片琉璃世界。
屋,熏籠里炭火正旺,由於近日蕭千歌寵,太監總署便把最好的紅羅炭一筐筐地往景芳苑抬,屋子裏暖和地像春天一樣。
嬴燼早已呼呼而睡,可蕭千歌卻一雙眼睛睜地大大的,再也睡不著了。
只因為嬴燼剛才提起了相!
他一口一個「相謀逆」、「相造反」,蕭千歌表面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也毫不關心,可實際上的心卻在滴!
相,可憐的父親,那個一心為了皇上、為了家國社稷而奉獻了自己的一生卻最終被嬴燼賜死的忠實臣子。
父親太可憐了,他死不瞑目!
蕭千歌的眼淚再也不聽使喚地噴涌而出,面對嬴燼時,偽裝地非常好,別說哭了,就連皺下眉頭都得小心再小心,好累,撐地好辛苦,連為自己的亡父哭上一場的機會都沒有。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邊的這個男人,蕭千歌扭頭看向他,只見他睡地正酣,微微打起了呼嚕。
憑什麼?憑什麼他這個殺人兇手卻可以這樣安枕無憂?而自己那忠良的父親卻被冠以最惡毒的罪名含恨被殺?
有那麼一刻,蕭千歌真想出手來掐到嬴燼的脖子裏,狠狠地掐,把他掐死!
讓父親和家全族的人在九泉之下的冤魂聊以藉。
但不得不再次被自己的理智克制,現在還不是時候!
而且,也不要他那麼痛快地死,那樣未免太便宜他了,要讓他慢慢地折磨,一點一點地帶著痛苦死去。
要讓他付出能與父親和全族人的命相對等的代價!
蕭千歌的眼淚流到裏,鹹鹹的,轉頭看向窗外,潔白的冰雪把黑夜映照地亮無比,可的心裏卻是一片黑暗,再次淪陷,淪陷在對前世的恩怨仇、恨糾葛中。
第二日一早,用過蕭千歌特意準備的家常飯菜,嬴燼心更加舒爽,雖然一連三夜他都沒有蕭千歌一下,但是,他卻到非常快樂,因為他在蕭千歌上看到了太多傾凰的影子!他在景芳苑找到了太多曾經的幸福覺!
嬴燼走後,同樣是大肆賞賜景芳苑,這一次,他不再賞賜金銀首飾布匹那些,他覺得那些東西都是塵世間的俗,本配不上超出塵的蕭千歌。
這次,嬴燼賞了蕭千歌很多種花卉,有冬日常見的臘梅、水仙花,還有各種的形狀的花。
這些花都需要放在室養著,嬴燼看蕭千歌暖閣里的地方不夠大,便又命人把景芳苑的西廂房改建溫室暖房,專門供養花卉,這樣以來,蕭千歌就可以隨時在自己的院子裏觀賞四季花卉了。
這一天裏,景芳苑裡無比熱鬧,除了改建暖房的工人外,更多的是來景芳苑給蕭千歌送禮結的人們。
基本上新人里除了陸語嫣,老人兒里除了蘇婉兒、容妃和德妃以外,其餘的大小主子們都來了,還有那些總務署的公公,敬事房的公公等等。
就連金梅兒和安素儀這兩個素日裏都是陸語嫣死黨的常在也在晚飯後抹黑來了。
們兩人一見蕭千歌就立刻下跪行禮,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要多謙卑有多謙卑。
「蕭貴人,平時我們兩個多有得罪,那都怪我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金梅兒說完就磕頭。
「就是就是,蕭貴人,念在咱們都是同一批選秀進來的,您一定別跟咱們姐妹計較啊!」安素儀附和著說。
「你們有什麼話都起來說,跪著像什麼樣子。」蕭千歌面無表,本就不想搭理這兩個人。
金梅兒和安素儀兩人這才起來,朝旁邊的凳子上一坐,然後金梅兒鬼鬼祟祟地往門外瞅了一眼,確定沒人聽到才繼續說:「唉,蕭貴人,您不知道我們姐妹倆的難,其實我和安常在也是因為初來宮中,一沒背景,二沒靠山的,所以才病急投醫,還蕭貴人海涵啊!」
「是啊,蕭貴人,我們兩個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被那……被那個賤人給蠱了,唉,蕭貴人可千萬要諒我們。」安素儀一邊說竟拿出手絹起淚來。
「不好意思,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蕭千歌神冷漠。
「蕭貴人,」金梅兒立刻往蕭千歌跟前湊了湊,低聲音說:「就是……就是陸語嫣那個賤人!以前都是挑唆我們兩個和你過不去的。」
「是呀,是呀,正是這樣。」安素儀繼續附和。
「哦?呵呵,是嗎?可是很抱歉,我對你們所說之事沒有興趣。」蕭千歌淡淡地說。
「咳……蕭貴人,你如果不原諒我們兩個,我們今天就跪著不起了。」金梅兒說著就和安素儀一起撲通一聲再次跪下。
蕭千歌心裏連聲冷笑,心想你們平時的小團不是牢固的嗎?每天聚在一起說閑話倒是非,興風作浪的,怎麼就這麼容易分崩離析啊?呵呵!
還真是「以類聚,人以群分」,想想以陸語嫣的為人也只能結到金梅兒和安素儀這類人吧。
前幾天們兩個還屁顛屁顛地跟在陸語嫣後「姐姐」長「姐姐」短地著呢,就這麼一眨眼功夫,就改口稱呼「賤人」了!
不過,蕭千歌可不想摻和們那些破事,更沒興趣像們那樣拉幫結派,最主要的,對們這等人本就從心眼裏看不上。
「金常在,安常在,你們兩個都言重了,本宮從來就沒怪過你們,所以哪裏來的原諒不原諒一說?天不早了,還請你們早日回去歇息吧,如果你們不回,那好,我可要歇著了。」蕭千歌說著就荷語進來替梳頭寬。
「蕭貴人,您真的從沒怪過我們?哎呀,我就說嘛,蕭貴人心善,不會跟那陸貴人一樣的。」金梅兒和安素儀兩個從地上起來,想繼續和蕭千歌套套近乎,但看著蕭千歌一張臉冷冷的都不看們一眼,本把們當空氣一樣,便只好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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