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說是去鎮上,但是實際上出門就雇上馬車進了城。
城門下或站或蹲著不人,都是冬天地里沒有活,所以出來看看能不能找點零工賺幾個子兒。
易卿一走過來,就有幾個人上前搭話:「姑娘,府上要人幹活嗎?」
「一天五十個錢就行。」
「姑娘,我也行。」
易卿抓了一把錢出來:「我要找宋癩子。」
宋癩子是個閑漢,因為頭上有癩子才得了這麼個諢名,天天遊手好閒,四閑逛,三教九流,沒有他不認識的人。
幾人得了錢,立刻四下幫找人,並且很快找到了。
宋癩子一路小跑過來,遠遠看見易卿就笑得眼不見眼。
「哎呦,我說今天早上出門喜鵲枝頭呢!原來是財神姑娘上門了!」
易卿瞪了他一眼,提步往前走。
宋癩子趕忙跟上,陪笑道:「易姑娘,好久不見了哈。您過得可好?令郎可好?」
「幫我找個人。」易卿從袖子裏掏出畫像來遞給他,開門見山地道。
宋癩子接過來展開,認真地看了半天,著下道:「沒見過。」
「見過就怪了,這是我自己想像出來的。」易卿道。
宋癩子:「姑,不帶您這麼逗人玩的。您想像個人出來,我就是踏破鐵鞋也無覓啊!」
「沒讓你找這個人,你照著這個樣子去給我找,差不多好看的,總之越好看的越好,從戲班子裏找。」易卿道,「要機靈的,銀錢不是問題,好也不了你的。」
說完,掏出一塊足有二兩的碎銀子扔過去:「找到了讓人給我帶信兒!」
宋癩子結過銀子放到裏咬了咬,嬉皮笑臉道:「放心,您放心,一定給您找出來。嘿嘿,易姑娘,您要找這麼好看的幹啥?是不是,嘿嘿嘿。」
「怎麼,不行麼?」
「行,行行行,當然行。」宋癩子嘿嘿笑道。
易卿又去買了幾樣東西這才打道回府。
過了幾天,蕭畋說要進京有事,蹭陸家接包子的馬車一起去,回來后就請易卿幫忙去給狄夫人看病。
「不去。」易卿直截了當地拒絕。
「易唯薇是易唯薇,狄夫人是狄夫人。」蕭畋道,「從知道包子到現在,給你送了多東西?」
他去看過狄夫人了,後者以一種特別灰敗的姿態躺在床上,著外面空的梧桐樹,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多生的眷。
即使看到他,也沒多激,只是道:「我爹派人告訴我你的消息了,我真高興。」
已經生無可。
蕭畋忍不住勸:「既然如此,和離吧。從你和他親,抓了他多次?你不嫌累,我都看累了。易唯薇十二歲就敢帶著人去追殺易卿,現在越發不懂事……」
這樣的父倆,這樣的懷恩侯府,還有什麼好眷的?
當年狄夫人,也是將門虎,颯爽英姿,迷倒了多公子哥?
偏偏,選擇了一個油舌,出寒門的懷恩侯。
這個懷恩侯,是先皇在位時,狄國公用軍功換回來的。
狄國公的軍功實在太多,封都沒有什麼封的了,先皇倒是很願意把封賞給懷恩侯這樣的窩囊廢,這樣才不會對他造威脅。
換言之,懷恩侯現在擁有的一切,都來自於狄夫人和狄國公府。
可是就這樣,他還能在狄夫人房間里和他的丫鬟勾勾搭搭。
可是對狄夫人而言,一個是自己排除萬難選擇的依靠,有什麼臉反悔?而另一個更是十月懷胎生下的骨,無論易唯薇多麼不爭氣,那都是上掉下來的啊!
所有怎麼割捨?
只求一死解罷了。
易卿聽蕭畋說完,道:「不去,救不了。我只治病,補不了心。」
蕭畋:「……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去看看吧。」
「你臉很大?」
蕭畋氣結,「你對陸天尋那麼客氣,因為他是包子的師傅。那我是不是也算個武師傅?」
易卿笑了:「你要這麼說,我似乎就得幫忙了。這樣,你等兩天,我等個助手。」
「助手?」蕭畋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助手。」易卿笑得意味深長,「醜話我要說在前面。第一,管治不管好;第二,我不留在懷恩侯府,我可以把我的助手留下,但是他是個男人,利弊你自己權衡。」
正想著要如何把人送到易唯薇面前,現在就正好有機會。
「什麼人?我為什麼沒見過?」
「你沒見過的事多去了。」易卿道,「你見過我睡覺的模樣嗎?」
蕭畋臉頓時紅了,咬牙切齒地道:「你這人!」
「自己考慮。」易卿擺擺手。
宋癩子給帶來消息已經找到了人,是戲班子裏的,長相俊,但是因為嗓子不行,只能在裏面打雜。
易卿見了人倒是很滿意,給了宋癩子十兩銀子,把人帶到了客棧。
這個男人高玉,從他的臉來看,真對得起這個名字。
「我給你一百兩銀子,再給你介紹一門好親事,如何?」易卿似笑非笑地道。
高玉倒是很警醒,行禮道:「姑娘您還是說清楚些。作犯科的事,我不能做。」
易卿道:「老天爺給了你一張這麼好看的臉,總做這下九流的勾當,你甘心嗎?你就沒想過做人上人嗎?」
「那,那自然是做過夢的。然而我這出,沒讀過書,又無長……」
「我給你指條明路……」
說了很久的話,高玉從起初的震驚,到不安,到漸漸鼓起了勇氣。
「不用害怕。懷恩侯自己就是這般起來的,你也可以。」易卿冷笑,「最不濟,你失敗了,也可以得到我給你的一百兩銀子,日後做個小本生意,本錢也夠了。」
高玉終於答應,行禮道:「請姑娘提點。」
「我沒有什麼可以提點你的。你在戲班,應該唱過聽過很多才子佳人的本子。照著來便是,易唯薇是個蠢貨,捧著,奉承就足夠了。」
易卿把高玉帶回了家。
「這是你的助手?」蕭畋看著那張過分好看的臉,皺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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