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頭一看眼前這個看起來弱不風的子,居然是個懂行的?
居然還私下出去外面對比過施工的價錢?!
工頭有些不信,以為李珺喬是虛張聲勢,故意要套他的話,便不屑地說,“二小姐,我看你在說胡話了吧,雖然現在李府由你掌家,但我們是大娘子尋來的,結算工錢的方式也跟大娘子約好了的,當時大娘子也只說了讓我們盡量做好手上的活兒,也沒要求什麼時候就要完工。”
“你看我手下的人雖然老了一些,但每一個都勤勤勉勉的,用心用力替李家做事,卻換來你的無理質疑,著實讓人覺得心寒。”
“行吧,如果二小姐實在看不上我們這些人,那做完今日,結算好了工錢我們就走!”
李珺喬見工頭怒氣沖沖的,便假意安說,“我也沒有誆你,我母親大概府里事務多,所以也沒來得及對比其他人的價錢。但既然前面已經說好按日算的,那前面的就算了。”
“我是著實急著要用這庫房,你們這般拖著我也不是辦法。”
“干脆你們給我定一個價錢,大概什麼時候能完工。如果我能接,我們就繼續合作下去。”
“要不然,像你們這般一句不合就甩手不干了,恐怕說出去了,以后也難有生意顧了。”
工頭仍在火頭上,對李珺喬的話語不以為然,“大不了就不賺你們李家的錢,我們只要對外說李家言而無信,把我們趕出來,并不是我們不把功夫做妥當,你又能耐我們什麼何?”
“而且按我說啊,你年紀輕輕的,什麼都不懂,卻要在這里指手畫腳說三道四的。不怕老實跟你說,這庫房的施工方式也就我們幾個人知道,即使你在外面重新找人來頂替我們,都徒勞無功。”
“你要是這麼又本事,那你就推倒重來,反正給了我們的工錢,我們也并非吃白食的,也有付出,自然不會返還的。”
李珺喬見好言虧勸沒有用,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開門見山跟工頭說明白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母親是什麼關系,私下介紹你接下了多樁生意買賣了,你從中又賺了多油水了?”
“你誆騙別家也就罷了,居然我們李府的主意也敢打?”
“你也別以為我拿你們沒有辦法,你們要是敢在外面胡說八道,我就敢到你們以前做過房屋的人家去揭發你們。”
“反正我不好過了,你們也別想好過!話我已經擱在這里了,方案也給你們提供了,至于你們怎樣抉擇,也該好好考慮一下了。”
此刻工頭才察覺到李珺喬真格了,想必背后并不僅僅是探問過修葺的費用那麼簡單,簡直就是掀了他們的老底了。
那工頭原本還想著用大娘子來,沒想到李珺喬卻住了他的命脈,把他糊弄秦月容的事也翻出來說了,這無疑是斷絕了他的后路。
他一下子像泄了氣的氣球一般,神頹然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手上再無籌碼了。
如果他氣,堅決要帶手下的工匠一同離開李府,那后果只會是斷了自己的財路。
但如果此刻讓他低聲下氣地央求,他又覺得拉不下這個面子來,所以他只能選擇沉默不語。
李珺喬見他并沒有甩頭就走,便知道他搖了,馬上趁火打熱地說,“我也不是有意要來為難你們,只不過我一早就說了,我的確急著用庫房。既然你不好開價錢,那不如我就定個兩百兩吧。”
“這兩百兩加上前面已經支付的三百兩,足足比外面的報價要多上兩百兩了,我說我不心疼也是假的,但畢竟你們都勞累了,我總不能虧待了你們去。”
循循善地補充,“至于工期嘛,我也不為難你們,能在月底做完就行,早兩三天遲兩三天都好說,就是不能再遲了。”
“再說了,你們如果在李府這邊把活提前做好了,那不就是可以去接下一家的工作,去賺更多的銀子嗎?你說我的話在不在理?”
工頭一聽,覺得李珺喬的話的確有的道理,雖然給的價錢比原本計劃在李家賺取的要一些,但也算得上是厚了。
而且看著如此耐心地跟自己分析這個中的利害,也沒有因為自己對無禮而惱怒,反而行事進退有度、說話也不卑不,任是他在市井混跡多年,也見過很多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就沒有一個像李珺喬那樣的。
雖然他在手上吃了癟,但也無法阻止他心中對行事果斷的贊許。
于是他說,“既然小姐都這樣說了,我也不是不識相的。要是有臺階也不下的話,未免太蠢鈍了些。那就按照小姐的說法來做吧。”
李珺喬見他終于答應此事了,連忙從腰間拿出了早已備好的契約,讓他在上面簽字。
沒想到他卻一笑,“沒想到你還備著這一套,還真低估你了。不過你卻忘了帶筆墨,失策了吧?”
李珺喬尷尬地笑了笑,“那......我回房里拿?”
那個工頭也是爽快的,直接從手上把契約拿在手中,仔細看了上面的條項,清晰列明了完工時間,工錢支付的方式,連的署名也早早就簽好了。
他看著,心想這丫頭居然把事算得那麼準,居然還把契約都預先準備好了,就怕他言而無信,還能有契約為證。
“這又有何為難的?”
說罷,他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嫣紅的鮮馬上從指尖冒了出來,他也顧不上疼痛,直接就在那張契約上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不夠了,將就著指印也可以了吧?”
李珺喬笑著說,“無妨,指紋更好。這契約也不過是循例而為,我也信得過大哥,絕不會食言的。”
那工頭翻了個白眼,心想,我信你才怪,要是真覺得口上承諾有用,就不會連契約都備好了。
但他沒有揭穿,反而微笑著說了句,“那你現在可以安心回去了吧?”
看著李珺喬離去的影,他嘆了一句,這子比掌家多年的秦月容還多一分毅力,他也并非第一次替李家干活了,從前竟沒發現這二小姐有什麼獨特之,如今看來是自己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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