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男子卻說了句,“已經麻煩兩位姑娘許多了,我已經覺得子大好了,我自己起來就好。”
說罷,他掙扎了一下,試圖起。
但他大概沒料到剛剛把腹中之盡數吐出來以后,如今腹中空空如也,上竟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李珺喬見他著實吃力,便把手中的竹杖遞給了他,“你拿著這個吧,興許對你有幫助。”
今夕見狀連忙阻止說,“小姐,一會兒你也要回去的,沒了竹杖可怎麼辦?”
李珺喬卻擺擺手說,“我又不是沒了這竹杖就行不了,不過慢慢走回去,多費些時間罷了。興許他比我更需要這個竹杖呢。”
那男子見李珺喬上有疾,連連推辭說,“我在這里坐上半個時辰,休息一下就好,姑娘這竹杖實在不敢接。”
李珺喬見他堅持,只得讓今夕把出門前特意備好的點心分給了他一些,“聽我家侍說,這山頭的山泉不干凈,連小也不喝的。如今你把污吐干凈,大概就無礙了,這些點心留給你充罷了,酒囊也尚有清水可飲用。”
說罷,轉對今夕說,“如今我們出來久了,只怕是看不桃花了,下次有機會再看吧,我們這就回去吧。”
今夕點點頭,扶著李珺喬的手,兩人轉而去。
“姑娘,且慢!”
兩人剛走出沒幾步,便聽到那男子在們后喚著。
今夕本就有些不耐煩,眼見好不容易擺了這個份不明的男子,如何肯又被他纏上,只能裝作不知。
“小姐,我們快走吧。”今夕連番催促著。
李珺喬一心想著他那雙冰藍的眼眸,自顧自走著路,一時也沒聽到那男子的喊聲。
“姑娘,姑娘!”
那男子的喚聲越發急促,終于引起了尚未走遠的李珺喬的注意。
李珺喬以為他又有哪里不妥當,猛然回頭,卻被今夕死死拉住。
李珺喬有些不解,試圖掙今夕的手,“今夕,你這是做什麼?”
今夕低聲音地說,“小姐,你已經幫了他很多了,你就不怕他回過神來,見附近無人,對小姐行不軌之事嗎?”
李珺喬見今夕前怕豺狼后怕虎的,便對皺著眉說,“你覺得他現在這剩下半條命的樣子,還能對我怎樣?”
“況且要是他真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幫忙,我能幫就幫,實在幫不了也是天意,他喚得那麼急,說不定真有什麼難呢?我們且過去看看他說什麼吧。”
今夕見李珺喬已經走在前面,只好不不愿地跟了上去。
此時那男子的臉已經比剛才又要好上一些了,白皙的臉上也有了,一雙清澈得如同楓林那潭湖水一般的眼眸,讓李珺喬又一次出神。
不知道為何向那人的眼眸時,總是不自地想起李景煥。
但除了那雙眼眸以外,那男子的外貌氣質沒有一像李景煥。
但就是忍不住把這兩人聯系在一起。
然而李珺喬卻告誡自己,那人的份大概不簡單。
因為涼凌國和茲國雖為近鄰,但關系卻不太好,兩地邊境不時有紛爭。
特別是最近幾年,茲國國君病重,眾皇子爭權,導致茲國的勢力大不如前,百姓也苦于上位者的爭斗,導致流離失所,淪為難民。
為了阻止這些逃荒難民進涼凌國的邊境,影響涼凌國國民的生計和安全,涼凌國國君早就下令,除了極部分獲得授權的茲國的商人能夠進涼凌國進行買賣外,茲國其他百姓一概不得踏足涼凌國。
但李珺喬剛剛替那男子檢查上的傷口時,并沒有發現他上有任何值錢的件,更別談什麼通關諜紙或者令牌之類了。
一個茲國人貿貿然進涼凌國國土,而且江南又不是范疆那樣位于邊疆之地,李珺喬擔心他是一個諜者,專門過來行刺探之事。筆趣閣
所以在幫那人活命之際,李珺喬自己也留了一個心眼,打算回去以后把此事告知李一白,詢問一下他的看法。
所以當李珺喬聽到那男子住了時,的心跳了一拍,但回頭見他一臉焦急的樣子,坐在原地而不是追了上來時,李珺喬又覺得自己未免有些多心了。
那男子見李珺喬去而復返,眼中出一欣喜,連忙問了句,“姑娘大恩,不能不報,斗膽問一下姑娘芳名,以圖日后有回報姑娘的機會。”
今夕聽了那男子的話,向李珺喬使了一個眼,分明暗示著:“是吧,我就說那人不懷好意,居然還想知道小姐芳名,不是登徒子還是什麼?”
李珺喬卻對今夕的暗示置若罔聞。
站在距離那男子十步之遙的位置,對他說,“你既說要報恩,但卻沒跟我說過你的份和名字,可見這恩不報也罷。”
“既然你并非又有不妥,那今日之事就當萍水相逢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說罷,李珺喬轉就要離去。
那男子聞言心急如焚,馬上對李珺喬說,“姑娘,我并非有意瞞著自己的份,只是我怕我說出來了,姑娘也不相信。”
李珺喬不屑地反問了一句,“你既然不愿坦誠,又何必多言。”
那男子連忙說,“姑娘既然已經猜出我并非涼凌國人,便應該理解我為何不能直言了。”
李珺喬神陡然冷了下來,“既然知道此事不可為之,為何還要出現于此?可知要是今日遇見的人并非我,你這命就是丟在了山泉邊,也不見得就有人會來救你。”
那男子對李珺喬的話不以為然,“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是明正大的進你們涼凌國?你就這般武斷地以為我到此來存了歹心?”
一向自信的李珺喬因那男子話語中的篤定而沒了底氣,一時啞口無言。
那男子見李珺喬不說話,便對說,“既然姑娘不愿告知芳名,我也不勉強姑娘。”
“但我剛剛聽姑娘說過,姑娘上有疾,不利于行,我這里正好有一丸茲國的藥,大概可治姑娘的傷。”
說罷,他從上翻了半天,也沒有翻出那丸藥,臉一下子難看極了。
他想著大概是剛剛趕路趕得急,一時不慎把那粒藥丸給弄丟了,臉上瞬間有些掛不住了。
李珺喬心想,要是這藥真的有奇效,當初他為何不用來自救?
如今裝出藥丸丟失的樣子,說不定也是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
李珺喬無意和他再糾纏下去,便打了個圓場說,“都說了區區小事,不足掛齒。藥丸丟了就丟了,就當是我領了你的好意了。”
“如今既然你已經無事,那我們也該回去了。”
李珺喬再一次向他的眼眸,好意提醒了一句,“要是你真的是得了朝廷的允許進此地,那你就該時刻把通關諜紙帶在上。”
“要不然府的人見了,只會把你當了茲國派來打探消息的諜者或者細作,到時候只怕你有口難言。”
穿越至此,李珺喬對家國之事沒有明顯的界限,而且每當看向那男子的眼眸,總是難以把話說絕。
所以只能寄那人懂的苦心,莫要在涼凌國做出些什麼歹事來,人捉住罷了。
那男子臉上扯出一尷尬的笑容,卻沒有反駁李珺喬的話。
于是李珺喬便偕同今夕一并離開了后山,回李家大宅去了。
掩上門以后,今夕自覺上沾染了酸臭的氣息,便讓李珺喬把上的盡數換了下來,方才罷休。
李珺喬見好一陣忙活,便對說,“走了那麼久的路,你也不嫌累得慌。坐下來喝綠茶,歇一下吧。”
今夕卻一邊收拾李珺喬下的,一邊懊惱地說,“早知道就不該帶小姐去后山了,原想著讓小姐高興,沒想到卻遇到了此等晦氣之事。”
“而且小姐既然知道那人是茲國人了,上又沒有通關諜紙,說不定就是細作,小姐怎麼還救他啊?要是換作是奴婢,鐵定要報府去了。”
李珺喬到今夕怨氣甚重,有些不理解,便問了一句,“不過是第一次見面,怎麼了仇人一般?”
今夕努了努,并沒有接話。
李珺喬嘆了一口氣,接著解釋說,“他是茲國人也好,是涼凌國百姓也罷,他沒害我們,我們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要是他果真是茲國那邊派來的諜者或者細作,上沒有通關諜紙,也到不了其他地方去。”
“再說了,江南這邊對戶籍把關還是比較牢靠的,他騙得了我們一時,也騙不過府去的。還不如對他敲打一番,好讓他及時回頭。”
李珺喬并沒有完全對今夕說實話,之所以對那人手下留,一部分的原因在于他擁有和李景煥一樣的眸。
今夕因為李珺喬的話,煩悶的心稍稍得以平復了些,“不說那人了,不過是過客罷了,我們就當沒見過這人就是了。”
李珺喬滿意地點點頭,“你要是能這樣想就最好了。”
今夕應付地“恩”了一聲,便抱著換下來的衫到屋子外洗滌去了。
今夕離開了以后,屋子里頓時靜了下來,李珺喬看到一旁的書案,突然想起尚有正事沒有做。
今天一早李珺喬本想著把那幅畫好了的畫像給今夕,好讓找人依著這畫像多臨摹幾張,然后多派幾個人到范疆去,看看能不能尋到認識黃盼憐之人。
但當時今夕突然提議到后山賞桃花,還火急火燎地拉著,說要幫梳妝打扮一番,使得一時忘記把那幅畫像給收好了。
如今正好把這件事想起來了,干脆就把它代下去,也算是了了一樁事。
正當李珺喬想從凳子上站起來的時候,上的麻痹再一次傳來,連忙用手撐住了八仙桌的邊沿,才沒有讓自己倒在地上。
眼看屋子里空無一人,一種巨大的挫折出其不意地涌上李珺喬的心頭,讓覺頗為無力。
這段時間已經按照李大夫給的藥方一服不落地用藥,針灸也做了不,雖說剛開始康復的進度十分喜人,但最近卻像到了瓶頸期一樣,即使私下增加了鍛煉的強度,效果卻不盡人意。
那種讓人生惡的麻痹還是時不時襲擊,強悍地向宣布這病癥的頑固。
那種麻痹并不是別人想象的那樣全無知覺,相反地,李珺喬只覺得雙就像被無數螞蟻在上面攀爬著、噬咬著。
那種撓心撓肺的覺除非親經歷,否則真的難以用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能描述清楚。
稍稍地站直了一下,靜靜地等待這麻痹自行消退。
手臂支撐著半邊,早已酸痛得要死,但卻不能放任自己一直保持坐姿,因為知道要是此刻放棄,說不定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所以強忍著手臂的酸痛和雙的麻木雙重夾,是要讓雙悉站立和行走的覺。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李珺喬額上布細數的汗珠,打了鬢角的發,黏糊糊地在的臉龐上。
李珺喬只覺得度日如年。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李珺喬上的麻痹才逐漸消退。
卻不敢突然松懈下來,反而依舊扶著桌邊,活了一下趾尖乃至腳板的位置。
良久,才敢邁開腳步試著往前走上幾步路。
雖說這種況并非時時發生,但一旦發生了,就夠李珺喬苦不堪言了。
拖著沉重的步子,用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走到了書案前面,卻沒有看到那幅畫像。
以為是自己記岔了,或者是今夕已經把畫像取走了,便自嘲了一句,“看我這記,竟越發記不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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